「你們都下去,夜已經深了,這里不需要伺候。」門口傳來齊子吟淡淡的聲音,纖雲聽出一絲不耐煩。
他也不能把人直接送走。
傾顏、碧月二人訕訕地頷首退下去,在齊子吟進了門後後,她們不甘心地盯著泛著黃光的木窗看了幾眼。
郝媽媽明白過來,領著丫鬟們都退下去,又剩下二人。
獨處的時間,她不知說什么,拘謹不安。
齊子吟剛梳洗完,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見她忙掩飾的不悅,走近低聲歉疚道:「她們是靜齊侯爺的人,即使送走了,還會有其他人送來。」她應該能聽懂。
纖雲微微詫異,他這是願意和她共享秘密的意思嗎?
隨即顏笑道:「明白。」
蠟燭垂淚,只剩小半截,跳動的火焰,呲呲作響。
齊子吟撥了燈芯,折回來更加靠近她,二人眼神不期而遇。
她微微緊張。
近處看,他輪廓分明,五官精致,薄唇微紅,深邃的雙眸似耀星。
平常那疏遠淡漠的氣息全無,換來的是一片赤誠笑意。
纖雲好奇,不由地多看幾眼,正好捕捉他嘴角的狡黠,微微一愣。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緊握她的手,寬厚的手掌,正好可以包裹住她的手。
四年前,他第一次見她,那時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單純而柔弱,卻想讓人去保護。去呵護,今日一見,端庄安靜,雲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仔細看去,還能看出幾分稚嫩。
後注意到她的聰慧和孝心,漸漸地被她所吸引,不時地總會去查問她的近況,想想不由地笑出來。
是幸福的笑容。
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下來。握起纖雲雙手,喜色道:「以後你還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我,今日早些歇息吧。」
不一樣的,他是在提醒平日里見到的他不是他的全部,纖雲突然覺得有股力量壓著——信任的力量。
他為何如此信任她。她不解,不過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想著,他松開一只手,磨蹭地用另一只手脫了鞋,然看定睛地看著她。
她無奈下,也脫了鞋,隨他拉著折身上了床。
浮雕描金蓮花紋拔步床垂著金鉤,懸掛大紅銷金撒花帳,纖雲側身放下帳幔。頓時覺得眼前變得朦朧,鳳帳燭搖紅影。
她折過身來,齊子吟正含笑看著她,一臉認真,她禁不住他的視線,垂眸看著並蒂蓮的被褥。嘴角笑意不斷。
她不是沒有經驗,可是眼前依然不知如何是好,等了片刻見對方沒動靜,怔怔地抬眸,又對視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這是要這樣看一晚上,不累?
她已經累了,轉而想到會不會是他的傷沒好,疑惑之色充滿的雙眸,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在靠近,嘴角噙著狡黠笑意。
突然一陣酒香飄來,噴到她臉上,不禁發熱發紅。
二人之間只有一尺之遠,近的可以看到對方睫毛的根部。
她受到驚嚇,不由脫口而出:「你……你……」
吞吞吐吐許久都沒道出來,羞於啟齒。
齊子吟爽朗地笑出聲來,道:「你真是可愛,莫不是在想信中之事?」
被點破,她不由大囧,幽怨地看著他。
面容紅潮,瞪圓的雙眸,微微的光線下,美麗動人,使得他心中一動。
她生氣掙脫開雙手,側身背對躺下。
齊子吟也順勢躺下,笑道:「娘子莫氣,那日寫那份信,確實是想安定你的心,千萬別誤會。」
沒有誤會,而是覺得之前都被他蒙騙了,以為純良的人,直到洞、房才知道,原來隱藏得好深,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
她生氣的是這個。
齊子吟當然知曉纖雲郁悶的真正緣由,也不氣惱,輕輕地從後背探過手去,見她沒有反抗,就一把乘機抱住她,下巴靠在她背後上,以後她會明白的。
纖雲感覺後面傳來陣陣熱浪,接著又是一陣細語。
「我的祖父、父母親都是老靜齊侯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