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好像就如米曉晨預料中那樣，顧子寒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顧子寒臉上的表情是他一貫的冷峻，聽了米曉晨的話，他也只是若有所思地往黑色的皮椅上一靠，淡淡然說了一句：「知道了。」

沒有人知道，在米曉晨的視線范圍之外，顧子寒放在辦公椅扶手上的雙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把扶手攥得緊緊的，他手上的青筋暴起，好像分分鍾能把扶手捏碎。

表面上，顧子寒給米曉晨看到的反應是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這反倒讓米曉晨倏地滋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子寒，」米曉晨四處尋找著話題，試圖驅散心中的不安，「你是不是覺得挺意外的？說實話，我剛剛知道寧夏竟然已經生了一個小孩的時候，也感到很意外。我沒想到，這七年來寧夏在英國是這么過的。為了把組合捧紅，她居然可以……」

「還有其他事嗎？」顧子寒語氣平靜地打斷米曉晨。頓了頓，又說，「以後這種小事，不用特地來找我說。」

「……好，我……我知道了。再見。」米曉晨沒想到顧子寒連聽都不願意聽下去，直接就下逐客令，心中的不安非但沒有被驅散，反而愈發濃烈起來。

平靜，若無其事，這些都是米曉晨期待的反應，可是顧子寒的反應太平靜了，也過於若無其事，完全超越了她的期待。

在濃烈的不安中，米曉晨離開了顧子寒的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顧子寒一個人，他攥著辦公椅的雙手松開，若無其事地重新處理起了文件。

一切就跟不知道唐寧夏有孩子之前一模一樣，他完全不受任何影響——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這樣。

可是……

不能。

「嘭！」

坐在這個辦公室兩年以來，顧子寒第一次摔了東西。

七年，唐寧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別的男人身下輾轉承歡，甚至給別人生了一個孩子。

顧子寒狹長的雙眸眯起，就如夜里獵食的狼，迸射出危險而凌厲的光。

這七年來，唐寧夏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

「發生什么事了？」

隨著尾音落下，秦宇哲的身影也出現在顧子寒的辦公室內，看見地上被摔得稀巴爛的電話機，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兩下，「顧子寒，你抽什么風？」

顧子寒冷冷地看向秦宇哲，整個人陰沉又冷厲，不用開口說話就已經把秦宇哲嚇得連連後退了。

「喂喂，你到底鬧哪出？」秦宇哲的雙手交叉在胸前做自我防護狀，靠，顧子寒的表情太嚇人了，好像要殺了他一樣。

顧子寒的確想殺人，不過他的理智還沒淪喪要大開殺戒的地步，還分得清眼前的人是秦宇哲，但是秦宇哲如果繼續待下去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所以——

「秦宇哲，滾！」

秦宇哲被嚇得後退了兩步，「顧總，淡定，淡定。我是秦宇哲，中國好助理秦宇哲。我滾了就沒人聽你說話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跟我說說唄，好助理替你分擔分擔。」

「滾！馬上！」顧子寒絲毫都不領情，口氣終於接近了怒吼。

看顧子寒有暴走的跡象，秦宇哲愈發開心起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顧子寒像一頭發怒的雄獅一樣了，這次，又是為了什么事情？

看著秦宇哲那一臉期待的八卦表情，顧子寒冷哼了一聲，埋頭繼續處理文件。

秦宇哲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壯了壯膽子問：「米曉晨跟你說了什么？」他警告過那個女人的，今天顧子寒不對勁，不要亂講話，好家伙，居然瞬間把顧子寒點燃了！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

看顧子寒生氣的樣子他好歡樂啊哈哈哈……

「……」顧子寒好像沒聽見秦宇哲的話一樣，兀自處理著文件。

實際上，只有顧子寒知道，那些條條款款，他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腦海中不斷循環著米曉晨那句話：「寧夏回國這么長時間了，你知不知道她……已經生了一個小孩了。最可笑的是，她連孩子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

想著，顧子寒的臉色不由得又沉了幾分，看著秦宇哲的目光也更加冷厲，好像要把秦宇哲分屍了一樣。

「啐。」秦宇哲傲然別過頭，說，「你不說我也不想聽。好了，說回工作的事情，待會寧夏和新創的人要來開會，十點鍾。嗯，看在你是我哥們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開會的時候，寧夏那死丫頭跟個小怪獸似的可不好惹，也不會給你面子，你做好火力全開的准備吧。」

「……」又是唐寧夏，顧子寒的臉更冷更沉了，「秦宇哲，你再說一句，非洲出差三年。」

「……」靠！又是這種威脅。可是……好吧，這威脅對他來說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