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末世]葯師 指尖葬沙 2643 字 2023-03-08

『砰』的一聲槍響,就似來開了一場名為槍戰的序幕,其後接二連三的槍聲猶如天際炸響的悶雷,一陣緊似一陣,回響震動在整個海銘大學上空。

考場里,本就呈驚弓之鳥狀的學生,有的直接在槍聲中縮成了鵪鶉,頭膝相抵,只恨不得把自己縮小再縮小藏進狹窄的桌肚里;有的則端正的坐著,背脊僵直形似標槍,隨著每一次的槍響,身體都不受控制的顫抖一下。

站在講台上的兩名監考老師臉色煞白,其中一名的嘴唇動了動,大概是想說點什么安撫人心的話,然而此時此刻他連自己的心都撫慰不了,又何來的自信能夠安撫下在座的學生。終究還是連只字片語都未能吐出……

陸櫻一直帶在身邊卻極少會用的那支手機就是在這種時刻震動起來的,應和著外面的槍聲,無所忌憚的嗡嗡蜂鳴著。

老款手機的震動強度很大,是那種塞在褲袋里震動起來能把你震到腿麻牙酸的程度。原本考試期間手機是該關機的,不過介於陸櫻的這支老舊手機一旦關機就很難在開機,加之知道陸櫻手機號碼的人當真屈指而數,而其中真會打過來的更是稀奇,遂陸櫻只是把手機塞在包里並未關機。

陸櫻的手機設定的是靜音震動模式,倒不是陸櫻礙於考試特意設置,實際上從她小姑把這支手機扔給她至今,拿到手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現在就是什么樣子。陸櫻只學了如何接聽和撥出,勉強能發短信而已。無疑身為古人的她,對於深入研究手機的興趣稀薄得可憐!

取過掛在桌側掛鉤上的單肩包,包里除了手機還放著一本筆記本、一本專業書以及一個不知材質的灰突突的熏香爐。彼時,大概受了手機忽然震動的驚嚇,熏香爐頂部的孔洞中探出一顆小小的三角形的蛇頭。

沒錯!這便是那條陸櫻好不容易覓得的血煉幼蛇。

感知到有光流瀉進來,原本一瞬不瞬緊盯著手機一閃一閃的提示燈的血煉幼蛇支起腦袋,紅艷艷的蛇信探出蛇吻,發出細微的『嘶嘶』聲,血紅玻璃珠似的眼珠恰好與探頭望進來找手機的陸櫻對個正著。

對上包里幼蛇的血紅眼珠,陸櫻怔了怔,隨後她絲毫不擔心會被蛇咬的把手伸進包里,拿了不斷震動的手機的同時,陸櫻用一根手指輕摸了摸幼蛇冰涼滑膩的腦袋。

得了主人的安撫,血煉幼蛇松下戒備,很快就把腦袋縮回了熏香爐中。

陸櫻看著熏香爐,失神了片刻。這個熏香爐是她從農貿市場的小攤上淘來的,買的時候小販拍著胸脯打包票說質地絕對百分百的銅,陸櫻卻是不信的。因為她打開熏香爐蓋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這個時代化學合成品的刺鼻氣味,而且若說是純銅的話,這么輕的分量也不對。不過陸櫻原也沒指望能在這個時代買到一個像當初師傅給她的專門用來飼養毒物的青銅鼎,也就是看著這個熏香爐和當初她用的那個青銅鼎模樣挺像,價格也不貴,才買下來的。

買下之後,陸櫻里里外外的洗刷了數遍,勉強除了那股刺鼻氣味才敢把血煉幼蛇放進去養。

要說血煉蛇性子烈卻頗通人性這一點,陸櫻是知道的。而令她驚喜的是,她覓得的這一條顯然已經不單單是用『頗通人性』就足以形容的。雖然還不過是條幼蛇,靈性卻十足,陸櫻喂了它兩餐蟲鼠後,它便死心塌地的認了陸櫻為主。想必它一條幼蛇,沒有遇到陸櫻之前,在海銘市這樣的大都市里應該活得相當艱難。它不使烈性子痛快的人陸櫻為主,也算它識時務者為俊傑。

認主之後,哪怕陸櫻給它喂毒,也不見它排斥,過程順利。可以說這條幼蛇超乎尋常的順服完全推翻了陸櫻以往對於飼養毒物之初,毒物因為還沒有完全信任飼主,不肯配合、絕對會出現各種麻煩的認知……

總而言之,陸櫻對這條只被歸類在普通毒物范疇的血煉幼蛇還算滿意!

回過神,陸櫻一瞥手機屏幕,老舊的藍光屏幕上墨色的兩字人名——江誠。

陸櫻神色一凝,目露幾許疑惑,想了想才依稀憶起自己是什么時候與江誠互留的手機號。大概是在某天晚上,具體是哪天,上周三還是周四,陸櫻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天晚上兩人忙活著收空間里成熟的大白菜忙活到很晚,中間休息的空當,江誠忽然開口索要她的手機號,說是方便他喊她進空間收菜。

陸櫻當時是有過猶豫的,她現在只要一得空時機允許的話就會進空間,所以江誠給出的喊她收菜的理由對她而言並不合理,畢竟如果她真的有事亦或當時恰好小姑、嘟嘟在側無法進空間,那么就算江誠打她手機,她也必然不可能進空間。

不過後來她還是把自己的手機號報給了江誠並按江誠的要求存下了他的,主要還是因為她意識到在這個時代兩個相互認識的人互留手機號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根本不需要什么正當的理由。而且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江誠這個人其實還不錯,雖然具體說不出有什么好的地方,但至少她對這個人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那份惡感了……

按下接聽鍵,手機里傳出的雜音與耳畔的槍響聲、哭泣聲相互重疊,使得手機那頭江誠的聲音變得異常遙遠而模糊。

陸櫻擰著眉仔細聽了一陣才依稀分辨江誠似乎在詢問她的具體位置。

陸櫻說了自己所在的樓號和教室號並問:「你現在在外面?」

也不知是江誠回答了她沒聽見還是江誠壓根就沒答,手機很快就被掛斷了。

陸櫻不明所以的盯著徒留忙音的手機看了一會兒,把手機塞回包里,她環顧了一圈四下,教室里幾乎所有人都被突來的□□嚇得六神無主,哭的哭,叫的叫,失神的失神……與這些人比起來,剛才手機里江誠的聲音雖然模糊,可那份鎮定陸櫻卻聽得分明。

詢問她的具體位置,難不成是要來找她?

不可能。陸櫻立刻否決了心里的這一猜測。外面的情勢有多危險,顯而易見!江誠根本沒有需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找她的理由,不是嗎?

這廂陸櫻思考著剛剛江誠那通電話的目的,那頭一扎堆抱頭痛哭了許久的幾個女生終於在這數著分秒,仿佛漫長的永無止境的等待中,崩潰了……

「我要出去,我不要再繼續等下去了,我不想死,我不要被感染!!」

一個女生大聲尖叫著沖向門口,其他先前與她抱坐在一起的數名女生緊隨其後,口中具是哭嚎著要回家、不想死之類含糊不清的話。與此同時,就像被點燃了導火索,整個教室因為驚懼而麻木的學生都沸騰了起來,一個接著一個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有跟著前頭的女生往門口沖的,有跳起來大聲質問兩名監考他們什么時候才能走,學校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安全,還有絕望放聲大哭的……

一時間教室里炸開了鍋,被學生不停質問的兩名監考老師無言以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群學生趴在反鎖的教室門上沒命拍打。

在校長的全校通告結束後不久,兩名監考老師就把教室前後兩扇門都給反鎖了。

他們在教室里,本該可以打開門,然而一群慌亂的學生七手八腳折騰了門鎖許久,竟愣是沒能把們給開開。

終於,隨著細微的『嗑嗒』一聲,後門的門鎖開了,離門最近的女生抖著手擰動門把,教室後門被徐徐拉開……此時,這群學生就像是一群久居暗無天日之地費勁千辛萬苦總算可以得見一縷曙光的囚徒,近乎飢渴的翹首越來越大的門縫!

陸櫻扭頭看著騷動的後門方向,幾乎可以想見那群學生迫不及待竄出門的樣子。雖然就這么不明不白的等著,也實非陸櫻所願,但現在跑出去就安全了嗎?

學校里有e型病毒感染者,一旦被抓傷就會感染,從校長在一通廣播里接連兩遍告誡全校師生不要隨意亂跑可以判斷,要么那六名感染者分布在不同的區域,要么就是所謂的六名感染者不過是已知的六名,還有未知的存在。當然,陸櫻個人認為後者的可能性高於前者。而無論現實情況更趨於前者還是後者,無疑盲目的逃竄都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至於維防隊的抓捕行動,聽聽外面密集的槍聲就該明白,想必進行的並不順利。

不過就這么坐著干等顯然也不行,陸櫻眸光一暗,等待永遠不會到來的救世主的絕望,上輩子她就已經體味的夠多了。

只是不能貿貿然的往外跑,但如果外面有人能接應她的話,如果這個人還有著一身相當不錯的身手……安然走出校門,應該不成問題!

不得不承認,符合上述兩點的,此時此刻陸櫻的腦子里只能想到一個人——江誠。

而且她和江誠共有空間,萬一遭遇不測還可以無所忌諱的一起進入空間躲避。

縱觀陸櫻粗簡的逃生計劃,計劃里只顧及到了她自己和可能成為接應這的江誠,這無疑是自私的。但在這種時候,越自私越安全。畢竟,不是每個人遇事都能保持冷靜,也不是每個人到時都會聽從指揮,尤其此刻陸櫻周遭的一眾師生,不是精神已經奔潰的就是精神即將奔潰的。這種狀態下,一眾人一齊行動,泰半九死一生。

陸櫻心思百轉,計劃一確定便伸手進包里掏手機。

指尖剛觸到手機殼,一聲拔高的尖叫混同數聲抽氣的聲音傳來。陸櫻朝發聲處望去,只見涌出後門的學生竟是又一步一頓的退了回來。

後門口堵了不少人,陸櫻撐長了脖子依舊看不到具體發生了什么。教室里,選擇留下繼續等待的學生見此,也都和陸櫻一樣撐長了脖子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彼時,幾個哆哆嗦嗦的聲音不分先後的發聲問道:

「你、你是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