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媽低低的說，「開飯吧。」

所有人轉移到餐廳，滿滿一桌子的菜其實都是為葉夢准備的。

飯桌上多了個梁芷凝，氣氛顯得有些沉悶，沒有人說話。江雲飛為了不冷場，拼命找話題。

「葉夢，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好像碰到你了是吧？」

葉夢簡單「唔」了一聲。

「你跟誰在會所吃飯的？」

葉夢還沒來得及回答，鬧鬧已經說了，「跟我爸爸呀，還有濱海的小公公。」

「爸爸，喊得這么親密，看來好事將近了。怎么也不把人帶回家吃個飯。」

「我爸爸生病了。」

梁芷凝埋著頭吃飯，深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江雲飛問，「你爸爸生什么病了？」

「我爸爸感冒了。」

江雲飛噗嗤笑出聲，「我還以為生什么病了呢。不過莫紹庭感冒倒也真是挺稀奇的。葉夢，你老實招了吧，你對他做了什么？是不是虐待他了？」

「吃飯的時候哪來的這么多廢話！」

江明清低沉的聲音很有威懾力，氣氛頓時冷了下去，連江雲飛都不敢說話了。

這頓飯吃的有些壓抑。

江明清後來一直招呼葉夢吃菜，看都沒看梁芷凝一眼。

「夢夢，以後有時間多回來吃飯，也好陪陪老爺子。」

「我知道了，舅舅。」

江明清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一家人，跟舅舅客氣什么。今天有外人在，也不用這么拘束。」

江明清一句話，梁芷凝紅了臉。

江雲飛不高興了，「您這話什么意思？」

眼看著一場戰爭即將開始，大舅媽笑著說了句，「快吃飯吧，天涼，冷了就不能吃了。」

後來誰也沒再說話。

——

吃完晚飯，梁芷凝只稍微坐了一會兒，就要回家了。走前，跟家里每個人打招呼。江明清還是一副冰冷的深情，低低的說，「下次可以多帶幾個朋友來家里玩，朋友之間多走動也是好事。」

江雲飛悶哼一聲，摟著梁芷凝離開。

車上，梁芷凝望著窗外，眼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江雲飛煩躁的嘆氣，「今天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沒關系。我知道你家人不會接受我的。」

江雲飛握住她的手，笑說，「你現在要做的不是讓我家人接受你，而是把我給哄好了，只要我堅持，我家人就不是問題。」

梁芷凝突然問，「江雲飛，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我都帶你回家了，你說我是不是真心？」

她知道不是，在這個圈子里生活久了，漸漸就明白了，這個圈子里的人沒有真愛，只有利益。對江雲飛而言，大概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在這個圈子里，遇到一個處，也是很不容易的。江雲飛一定很難以相信，她跟了莫紹庭這么多年，竟然還干干凈凈的。

「送你回家，還是去酒店？」

梁芷凝紅了臉，「很晚了，送我回家。」

「還是去酒店吧，我想你今天一定需要我的安慰。」

江雲飛把車開到酒店，他常年包了這家酒店的總統套房。

江雲飛現在最愛梁芷凝的，大概就是她的身體，沒被污染過的身體。

「你跟了莫紹庭這么多年，他居然從沒碰過你，這廝對我妹妹看來是真心的。」

一番風雨過後，江雲飛摟著梁芷凝躺在床上，打趣說。

梁芷凝淡淡的說道，「他的眼里只有葉夢，看不到別人。」

江雲飛眼睛眯了眯，「躺在我身邊，可不能想著別的男人，不然，我會生氣的，我生氣的後果你是知道的。」

梁芷凝往他懷里鑽了鑽，每當這個時候，心里的空虛是無法填滿的，唯有貼近他，才不會讓他看到她眼里的迷茫和無助。

——

第二天，梁芷凝給江睿打電話，知道了莫紹庭所在的醫院。猶豫了好久，她還是買了鮮花果籃去了醫院。

病房里唐沁芳和江睿在，莫紹庭躺在病床上，一絲生機都沒有。

她輕輕扣了扣門，江睿走過去開門。與此同時，莫紹庭兩只眼睛滿是期待的看著門的方向。見到是梁芷凝，不由的瞥過臉去，眼里是難以掩蓋的失望。

「伯母好，我來看紹庭。」

唐沁芳很感動，握著梁芷凝的雙手，感性的說道，「芷凝，你有心了，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出誰是真心對紹庭的。」

「紹庭好些了嗎？」

「昨天高燒到將近四十度，第一次見他病成這個樣子，不過現在好了，燒已經退了。」

「那就好。」

唐沁芳搖頭，「這孩子太讓人操心了，到現在都不肯吃東西，一點都不肯吃，你跟他好好聊聊，幫我勸勸他。」

唐沁芳和江睿都走出了病房，留給他們私人空間。

梁芷凝把花和水果放下，走到病床邊坐下，低聲問，「想吃水果嗎？我幫你削個蘋果。」

莫紹庭沒出聲，她便拿了個蘋果在手里削皮。

「我和江雲飛在一起了，你知道嗎？」

莫紹庭點頭。

「我不知道江雲飛對我是不是真心的，但是他的家人卻不喜歡我。可能因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和你訂婚四年，江家無法接受我這污點。」

「對不起。」

梁芷凝搖頭，「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因為對不起我的人並不是你。我們都是長輩們的工具，就連我和江雲飛在一起，也是我父親授意的。」

「莫紹庭，你是不是我們這個圈子里唯一還有真情的人？我當年看中你，大概就是為了這點。在你之前，很多人追求過我，可我太討厭那些紈絝子弟。我知道你和你亡妻的事，被你深深的打動了。所以在和你正式見面之後，我已經喜歡你。」

梁芷凝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昨天晚上江雲飛問我，我和你在一起這么多年，你居然沒有碰過我。你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難過。我們明明是同類人，對愛情忠貞的人。可我為什么在葉夢之後認識你，你的忠貞給了葉夢，無論我怎么努力，都取代不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

「這四年，你沒碰過我，可我卻一天比一天更愛你。我現在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知道我們已經沒可能，以前不敢說的話現在反而敢說了。」

莫紹庭終於開口了，「江雲飛也是個不錯的男人。」

「不，他跟你不一樣，女人之於他，只是玩物，指不定哪天玩夠了，我就會被甩掉。昨天他帶我回家，我知道並不是因為多愛我，而是因為我是干凈的，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莫紹庭輕嘆了口氣。

「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跟了他，如果是四年前，即便我父親逼我，我也不會同意的。可能是這些年經歷得多了，對愛情也看淡了。不再有那么多的期許，得過且過。」

莫紹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梁芷凝揉了揉眼睛，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我今天好像說的有點多了，像是發泄。莫紹庭，我並不恨你，相反，我希望你能幸福，無論給你幸福的女人是誰。」

莫紹庭自嘲的說，「還能有誰？」

梁芷凝說，「葉夢上輩子一定沒少積福，這輩子才會遇上莫紹庭。」

「對了，昨天在江家遇到葉夢，她也感冒了。」

莫紹庭懊惱的說，「我的原因，是我讓她感冒的。」

梁芷凝抿了抿唇，「需要我給她打個電話嗎？」

「不用。她若想來自己會來，她不想來，誰給她打電話也沒用。」

梁芷凝淡淡的說，「看來你已經很了解她。不過，我自己是女人，我想我更清楚，男人追女人，只要有心。況且你們還有個兒子，你是很占優勢的。趕緊讓自己好起來，把她追回來。」

莫紹庭點頭。自暴自棄確實不是個好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