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跟顧子淵獨處尷尬，葉夢拉了辦公室一個小編輯一起。這姑娘才畢業沒多久，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焦嬌。平時在辦公室大多是默默無聞的，但是葉夢偶然間看過她寫的隨筆，很有文采，素養也很高。好好培養，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葉夢讓她一起去，這丫頭可高興了，難以置信的問了葉夢好幾次，「葉主編，您真的是讓我跟您一起去嗎？」

「就是你啦。」葉夢拉著她的手。

葉夢原本計劃打個車過去，兩人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沒見一輛出租車經過。

焦嬌小心翼翼的說，「葉主編，我有車，要不開我的車去吧。」

葉夢看了看時間，再不走的話，只怕免不了要跟顧子淵一起吃午餐了。「那就麻煩你了，到時候給你報銷。」

「葉主編您太客氣了，您能帶我出去學習，我已經很開心很開心了。」

女孩去停車場開了車過來，還是部不錯的車，看來家境挺好。

路上，女孩向葉夢介紹，「這車是我爸媽給買的，其實我家家境很一般，買這車還跟親戚借了不少錢，我爸媽好面子，他們就覺得如果我開好點的車，可能找的對象也會好一點。」

葉夢有些汗顏。

「你現在有對象了嗎？」

女孩搖頭，「大學時候談了個男朋友，我們很相愛，後來我家里發現，硬生生的把我們給拆散了。男朋友家里很窮，我父母說什么都不讓我和他在一起。」

女孩說到這里，表情有些傷感。

「跟大學時的男朋友分手後，你再沒找過？」

「家里給介紹了很多，全是很有錢的，可你不知道，那些人要么很狂，要么動手動腳。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想跟那樣的人過日子。也許有了前任的參照，好似覺得跟誰在一起都過不下去似的。」

女孩子特別單純，毫不掩藏，什么都說。

葉夢指路，她們來到了顧子淵辦公室所在大廈。把車挺好，葉夢帶著她上樓。

顧子淵的助理又換成了之前那個干練的男生。

「抱歉，葉小姐，昨天我重感冒，請了別人代辦，給你帶來麻煩了。」

「沒關系，顧先生在嗎？」

「在在在，他一直在辦公室等您。這位是……」

「這是我同事，顧先生的專訪由我跟她共同完成。」

助理挑了下眉，「這樣呀，那請進吧。」

葉夢和焦嬌走進顧子淵的辦公室時，他正在發呆，有意無意的轉動著手上的一塊手表。黑色表帶，葉夢覺得有些熟悉，走近才發現，這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那時，她的生活費不少，她用身上所有的積蓄讓朋友在香港帶回來的表。顧子淵當時別提有多激動了。

早就過時的手表，顧子淵現在戴在手上，跟他的身份，甚至跟身上那套西服都很不搭。

葉夢深吸一口氣，打招呼，「顧先生你好，這位是我的同事焦嬌，你這次的專訪由我們兩個共同完成。」

顧子淵笑笑，伸出手，「焦小姐，你好。」

焦嬌很大方的跟他握手，忍不住盯著他的手表多看了兩眼。

「焦小姐是覺得這塊手表不合我的身份嗎？」

焦嬌難堪的低下了頭，「我沒有這個意思。」

「這塊手表是我前女友送給我的，所以很珍惜，一直留在身邊。」

葉夢臉一陣紅一陣紫。

「顧先生真是個專情的人，您一定很愛您的前女友吧？」

顧子淵看著葉夢一眼，淡笑著道，「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沒有之一。」

葉夢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顧先生，我已經把問題發給你，我們現在看一看吧，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好。你們請坐。」

安排她們坐下，顧子淵問焦嬌，「焦小姐想喝點什么？」

「我隨便。」

「咖啡可以嗎？」

「可以。」

顧子淵打給他的助理，讓他送一杯咖啡和一杯熱牛奶上來。

葉夢嘴角抽了起來，狠狠瞪了顧子淵一眼。顧子淵假裝沒看到，得逞的笑了笑。

很快，助理端來一杯咖啡和一杯熱牛奶。

顧子淵把咖啡端給了焦嬌。把熱牛奶給了葉夢，「葉小姐上次來我這里，要了一杯熱牛奶，我應該沒記錯吧？」

「顧先生真是好記性。」葉夢咬牙切齒的說。「現在可以開始了嗎？顧先生，能不能請你先看看問題。」

「好。」

顧子淵熟練的在電腦上敲擊著，很快調出了助理發過來的郵件，他仔細查看了起來。

顧子淵看得很認真。看完對葉夢笑笑，「我看完了。」

「有問題嗎？」

他搖頭，「沒問題，我都可以回答。」

「那我們確定下采訪時間吧，顧先生什么時候有空？」

他還是一副微笑的表情，「我說過，隨時都可以。」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帶攝影師過來。」

顧子淵猶豫了一下，問，「可不可以不攝影，不上照片？」

葉夢搖頭，「抱歉，不可以，你的照片會放在雜志封面，作為封面人物。」

顧子淵苦澀的笑笑，「那好吧，我把明天的時間空出來。」

「那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和焦嬌先走了，打擾你了。」

葉夢站起身，焦嬌也跟著站起身。

顧子淵忙攔住她們，「等等，我請你們吃個便飯吧。」

葉夢擺手，「不用了，我們回雜志社還有事。」

顧子淵看了看手表，「都這個點了，就算回雜志社，也得吃飯吧。葉主編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我……」葉夢不知該說些什么。

「焦小姐，你沒問題吧？」

焦嬌點頭，「我沒問題，聽葉主編的。」

最後葉夢拒絕不了，答應了一起吃飯。

顧子淵走在葉夢身邊，沉聲問，「要不要去之前那家？」

「不用了，我們隨便吃點吧。」

顧子淵後來直接請她們在大廈里的一家酒店用餐，他的助理訂了位置，從特殊通道通往酒店的vip包間。

老板親自接待，滿滿一桌子的菜，放眼望去全是葉夢從前最愛吃的一些菜。

顧子淵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時間能改變很多，應該改變不了一個人的口味吧。」

葉夢低頭吃著碗里的菜，心中五味陳雜。

席間，顧子淵問焦嬌，「焦小姐看上去很小，剛畢業吧。」

「已經畢業一年了。」

「正是最美好的年華啊，我們都老了。」

「顧先生一點都不老，您是個很年輕的成功人士。」

顧子淵搖頭，「取得今天這成績，你不知道我犧牲了多少。」

「是啊，能取得您今天的成績，肯定要付出很多的努力。」

「不知是努力，」顧子淵的聲音有些飄渺，「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您是指……」

「我女朋友。」

葉夢手上的筷子啪的掉落在地。

她彎腰去撿，顧子淵也彎腰，兩人撞了個正著。葉夢疼得皺起眉，顧子淵一臉的擔心，捧著她的頭查看，「有沒有事？疼不疼？」

「我沒事。」葉夢移開他的手。

「筷子掉了就算了，我去拿雙新的。」

顧子淵走出了包間，站在走廊上呼吸了口新鮮的空氣。時隔這么多年，對她還有最初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