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丑小鴨不哭 書自清 1580 字 2023-03-09

「雜志社怎么會讓一個14歲的女孩兒去當編輯?她糊弄我啊!」寧爾升顯得極為義憤填膺。

「據我所知,《青少年文學》這雜志社確實與眾不同,會聘請不同年齡段的學生來做學生編輯。工作並非強制性的,許多工作可以利用課余時間完成。主要的任務就是在各大校園之中搜羅優秀的作品文集,每個月有一定的任務要求。這些學生的家長和雜志社都是簽訂了勞動合同的,因此確實屬於內部人員,不能算是泄密。」羅佳佳扶了扶眼睛,一派知識分子的德性說道。

寧爾升無語凝噎,羅佳佳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

「爾升同志,你可知道女王那番話里的意思?她因為欣賞喜歡你的文筆,所以才會接近你給你酸奶吃。而且她遵從了你的意願,並沒有打算將此事宣揚出去。她總是會找沒人的時候送你酸奶,不只是因為你現在被排擠孤立,更是因為她了解你心里的想法,她知道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些事。」

「你涮我啊,她怎么可能那么為我著想。」寧爾升還在氣頭上,完全聽不進去羅佳佳的話。羅佳佳只能嘆口氣道:

「總而言之,我覺得女王是個好人,你不要對她太有戒心了。」

寧爾升自己真心不覺得自己對女王有戒心,她是壓根就不想和女王有接觸。她只希望女王能像其他人那般,離她遠遠的,這樣她就能回歸從前那平靜美好的生活了。但女王偏偏總是纏著她,也不說話,不是塞給她冰酸奶就是塞給她冰淇淋,那意思就是你啥時候再投稿?一定要經過我的手給我增加業績。大眼睛本該活潑可愛,可放在女王身上愣是變成了殺人神器,隨時隨地散發著逼人的氣場和冰霜,讓寧爾升壓力山大,她那百十來斤的肥肉幾乎天天被凍成了華麗麗的冰坨坨。

這天課外活動時間,女王聞妍欣再次出現在了寧爾升的面前,將涼徹刺骨的冰棒塞進了寧爾升的手里,然後冷冰冰地盯著她看。寧爾升從頭到腳被寒冷凍得顫了三顫,然後終於爆發了。

「你干嘛老給我這些冰得掉牙的東西?我說過我要投稿會投的,你不要老逼我成嗎?」

「你不覺得冰冰的很好吃嗎?」女王舔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冰棒,我行我素,毫無起伏地說道。

寧爾升無語淚千行,她承認自己徹底敗給了這位思考回路完全不正常的女王。她這個初夏除了最初過得燥熱難耐之外,之後幾乎每天都清涼無比,但是一點都不舒坦。她無奈地說道:

「我的文章就那么重要嗎?應該還有不少人寫得文章也很好吧。」

「我說過,我母親負責你的文章已經三年了,我也看了三年來你寫的東西。你從小學六年級到現在初二寫過的每一篇文章我都看過。」女王輕聲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認准寧爾升出品了嗎?寧爾升心里嘀咕道。

「好吧,你給我幾天時間,我大約最近會寫一篇出來,前提是你這幾天不要再來找我了。」寧爾升妥協道。

女王點點頭,離開了。

這幾日寧爾升一直頭疼於女王的糾纏,竟然沒怎么再去想關於公主的事。不過當周末她窩在家中,瞪著面前空無一字的稿紙時,腦子里再也克制不住地想起了那美麗窈窕的身影。清早她又一次看見公主出門了,大約是去上鋼琴課了,她已經聽過公主彈鋼琴唱歌了,那畫面如今清晰地浮現在了腦海里。

上音樂課的時候,音樂老師特地請公主唱了一首歌,當時全班人都聽傻了,公主的嗓音婉轉動聽,且音域極廣。公主當時唱的是張惠妹的一首極好聽的歌——《記得》,這首歌是三年前出來的,極為紅火,是目前最流行的歌。當時的初中生們幾乎人手一台mp3,然後千方百計上網下載來聽。但還沒有誰能做到把流行歌曲用鋼琴伴奏清唱的方式給表現出來,譚語蓉在音樂課上唱的那首《記得》讓全班都聽得如痴如醉,不知多少男生瞬間真心愛上了公主。在思想管理極為嚴苛的中學之中,學生們上音樂課可以唱的歌都是一些□□或者民謠,再不然就是外國名曲。絕對不能有情情愛愛的歌出現在音樂課上,但偏偏音樂老師就是讓公主唱了,所以公主幾乎一夜成為了全班同學的偶像。

「沙沙」,鉛筆筆尖走在稿紙上,寧爾升的手不自主地動起來,竟然短短幾分鍾時間就將公主彈鋼琴那畫面勾勒在了紙上。看著那美麗動人的畫面,寧爾升長久發怔,動彈不得。六歲開始學習素描,到如今已經八年,她的繪畫水平自不必多說,畫出來的畫面自然漂亮精致到極點。但這幅畫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奇特感覺,不是在正規的畫紙上畫出來的,也不是用正規的素描鉛筆畫出來的,但寧爾升卻覺得這是自己學畫畫有史以來畫得最漂亮的一幅畫。但她發怔卻不是因為驚嘆於自己的繪畫水平,而是因為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她忽然有些羞惱地將這張稿紙撕了下來,揉成了團,扔進了垃圾桶。但片刻之後她又從垃圾桶里翻出紙團,珍而重之地將之撫平,夾在了厚厚的繪畫原稿文件夾之中。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陽台上,看著外面風和日麗的景致,她忽然覺得有些迷茫。這件事上,沒有人可以幫她思考出答案,她那不愛轉動的大腦終於書到用時方恨少。羅佳佳不能幫她,因為那小妮子也懵懂不明,所以她只得自己尋尋覓覓思索答案。

忽然靈感來了,她走回自己的房間,坐在座位上,拿起筆開始寫了起來:

老實說,我是個歡喜女人的人;從懵懂直到現在,我總一貫地歡喜著女人。雖然不曾受著什么女難,而女人的力量,我確是常常領略到的。女人就是磁石,我就是一塊軟鐵;為了一個虛構的或實際的女人,呆呆的想了一兩點鍾,乃至想了一兩個星期,真有不知肉味光景,這種事是屢屢有的。【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