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2)

丑小鴨不哭 書自清 2048 字 2023-03-09

「她只是一時情緒過於激動,再加上心窩里被踹上一腳導致心臟劇烈收縮,腦部暫時供血不足,才會暈倒,也就是最常見的血管迷走性暈厥。因此並無大礙,觀察一晚上,明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耐心地解釋完,便轉身離開了。

時間是晚間8點多,地點是距離溫泉旅館最近的一處醫院。連爾升生日聚會邀請來的所有人,再加上剛剛趕到的連玉、司徒駿、小毓雪、聞琳和楊川,一大幫子人已經分批聚到了醫院之中。

事發突然,當時旅館大廳之中,只有連爾升一人在場,根本無力阻止譚語蓉被帶走,再加上經受到毫無心理准備的突然出櫃,激烈的辱罵和打擊對連爾升的刺激太過,以至於她暈倒在了旅館大門外。而在她暈倒的前一刻,聞妍欣正好隱約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從大浴場出來,趕到大廳時看到了事情的最後,目睹了連爾升的暈倒,與此同時,剛剛從機場趕到溫泉旅館的連玉一行人也恰好看到了連爾升暈倒的那一幕,才慌忙把她送到了醫院。之後,伙伴們便立刻退房,分批趕到了醫院。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現在眾人多多少少也猜了個完全,散落在連爾升身邊的那些偷拍照片,突然消失的譚語蓉,隱約聽見的激烈爭吵聲,都不難讓眾人重新構建當時的景象。即便只是想了想,眾人就心有戚戚,更何況當事人直面那樣的暴風雨,也難免連爾升會承受不住。

連玉的心情非常糟糕,美艷的臉頰陰沉似水,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司徒大叔面容依舊沉穩溫和,只是目光中有著深深的擔憂,那一沓照片此刻就在他的手里;小毓雪懵懂地看著四周的大人們,不明白為什么她現在會在醫院,姐姐又去哪兒了?林可心努力地安撫著小毓雪,但是面上的表情卻有著難以抹去的苦澀;歐陽蝶坐立難安地在走廊里來回踱步,嘴里嘟嘟囔囔似乎是在咒罵;羅佳佳和李芸靠在一起,臉上都是難以抹去的憤怒和悲傷,緊緊抿著嘴唇;聞琳和楊川嚴肅著表情站在一旁,楊川悄悄握住了聞琳冰涼的手;莫文和何思敏臉上有著疑惑,也有著擔憂。

而此刻的聞妍欣,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連爾升的病床旁,只是靜靜地盯著她蒼白的面頰,渾身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默然無表情。

最終還是司徒大叔發話了:

「既然連爾升沒有大礙,大家不要在醫院里耗著了,該回家的回家,該回宿舍的回宿舍,我們也找個旅館先暫時住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

楊川率先點頭,沉穩地說道:

「司徒大哥,我和聞琳先去定旅館,一會兒把地址和房間號告訴你們。小毓雪也跟我們走吧,畢竟她呆在醫院里也不大方便。」

「好,就這么辦。」司徒駿說道。

於是眾人該回宿舍的回宿舍,該去住旅館的住旅館,由於林可心也是從外地趕來,她和聞琳她們一道,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小毓雪離開了。

醫院里只剩下連玉司徒駿夫婦,還有聞妍欣。沒有人強迫聞妍欣離開,因為誰都看得出來,此刻她是絕不會離開這里的。

「我要去找姓譚的那一家人。」就在眾人離開後沒多久,一直沉默的連玉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陰氣森森地說道。

「小玉,你別沖動!你坐下來,我們從長計議。」司徒大叔顯然被連玉身上的殺氣嚇到了,急忙安撫她。

「從長計議?你要我怎么從長計議?!啊?!你看看,他們把我女兒弄成什么樣了?你自己看看,這鬢角頭頂的頭發,都被揪下來了好多,這脖子手背上的抓痕撓痕,這臉頰上的割傷,還有…還有那狠心的…嗚…狠心地心窩子的一腳,我女兒…我女兒,那么乖那么好…他們…他們憑什么這么做!他們的女兒就是寶貝,我女兒就是畜生啊?!嗚……」連玉情緒越來越激動,已然失聲痛哭起來,天知道她看到病床上的連爾升,究竟有多么的心疼。那是她的骨肉,是她懷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寶貝疙瘩,怎么能被別人這樣欺負?

「小玉……」司徒駿悲戚又心疼地抱住了她,給她溫暖的懷抱和肩膀來支撐。

「你!你就會說風涼話,她不是你女兒,你當然不傷心不難過!」連玉在司徒駿懷里拍打,說著刺人的話語,口不擇言地發泄著自己的悲傷。

「對,都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沒關系。」司徒駿柔聲地哄著她,知道她向來言不由衷,也知道她說的全部是氣話,因此只是溫柔地安撫。

一旁的聞妍欣就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連玉終於發泄完了情緒,眼角帶著淚珠,靠在病房的沙發上睡著了。疲憊的司徒駿靜靜地走到了聞妍欣身邊,輕聲說道:

「小欣,你也回去休息吧,時間真的不早了,叔叔送你回宿舍。」

「不了,司徒叔叔,我今晚就留在醫院好了。」出乎意料的,聞妍欣的聲音異常地冷靜平淡。

司徒駿看著聞妍欣那張毫無表情的精致面容,最終嘆了口氣道:

「好吧,你注意休息,睡覺時記得把叔叔借來的軍大衣披上,別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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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0號清晨5點半,連爾升在一片漆黑中睜開了雙眼,眩暈伴隨中刺痛襲擊大腦,她緊咬牙關,倒吸了一口涼氣。天旋地轉之後,眼前的景象恢復了正常,刺鼻的消毒水味鑽入了鼻腔,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告訴她這里正是醫院。

她迷茫地瞪著天花板足足三分鍾時間,隨即她緩緩坐起身,拔掉了手上的輸液針管,將整整齊齊疊放在一旁的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仔細穿上。隨即看了看靠著睡在沙發上的司徒大叔和母親,垂下眼簾,輕輕呢喃一聲:

「駿叔,媽媽,對不起,原諒我,我必須得去找她。」

說完後,她便邁步,悄悄拉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就在連爾升走出病房的時候,遠處的走廊上,剛剛從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的聞妍欣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清冷的容顏上流露出了淡淡的驚訝,隨即便轉為了嚴肅和擔憂。她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隨即緩緩邁著步子,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