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天地為之色變,晴朗的天空中響起陣陣滾雷,霞光在雲層中綻放,將整個天空映照得瑰麗多姿。
與此同時,在離他們並不遠的一個地方,一人站在剛剛被血沖洗過的高台上,祖母綠般的眼眸眺望天邊。
仿佛能聽見玻璃碎裂般的聲音,蝴蝶人的翅膀一片片剝落,掉在地上化成粉末,它的身體無法再凝聚,散成小蝴蝶後紛紛墜落。
剛才還鋪天蓋地的蝴蝶在神龍之威下潰不成軍,成了秋天里飄零的落葉。
眾人還悶得喘不過氣來,他們的異能隨便千變萬化,但同宗同源,這能與天地抗衡的強勢威能震懾著他們的靈魂。
幸虧休還年幼,在龍的族群中它只不過是個稚子,因此它的龍威只是維持了極短的時間,但這極短的時間也足以將敵人擊敗。
滾雷漸遠,霞雲散去,蔚藍色的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好像先前的一場惡戰不過是他們的噩夢。
休用翅膀拍碎幾幢房子強行降落在地面上,用腦袋頂撞裴千行,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響。
干涸的血凝結在裴千行臉上,看上去七孔流血很是恐怖,他摸著休的額頭,腦中回憶著休爆發出真龍實力的那一瞬間。
毀天滅地的氣勢和夢境中那只龍的模樣重疊在一起,這才是真正的龍,但它的存在又代表了什么?龍對於這個世界又意味著什么?
如果它們真的存在過,為什么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一場戰斗折損了兩個人,剩余的傷的傷,中毒的中毒,就地掩埋後十個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草地上的片片猩紅勉強能看出戰斗的痕跡。
司馬雋一一給他們檢查傷勢,其中也包括斯科特。
斯科特的腳踝又紅又腫跟小腿一樣粗,一落地就鑽心地疼。
「他什么情況?」丹尼斯問。
司馬雋又長又白的手指沿著他的腿骨輕輕地往下摸,眼睛似乎能透過肌肉看進他的骨頭里:「他骨折了。」
「能治嗎?」
「骨頭的生長比肌肉皮膚緩慢許多,恐怕比較困難。」
聽到這句話斯科特明顯煩躁了許多,輪廓深刻的眉骨幾乎擠在了一起。
「聽說你和田樂心以前認識?」司馬雋沒頭沒腦地問道。
斯科特愣了一下:「誰?」
司馬雋朝田樂心那邊使了個眼色:「我聽你叫他伊恩。」
斯科特的表情頓時變得很詭異,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別的什么,冷冷地回了一句:「別跟我提他!」
「是嗎?」司馬雋微涼的手指在他腳踝處上上下下地滑動,「其實他以前跟我提起過你。」
斯科特驚訝,眼睛睜大,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他說我什么了?」
司馬雋手上一使勁,就聽到咯噠一聲,骨骼復位。
「啊啊——」斯科特疼得嚎叫。
司馬雋扶了下眼鏡,嘴角一成不變的笑容加深:「我忘記了。」
斯科特這才意識到被他戲耍了,可腳上疼得他一句話都罵不出。
司馬雋簡單為他處理了一下紅腫,將他的腳固定好,然後去治療其他隊員。
斯科特罵罵咧咧地靠在牆壁上,下意識地去尋找田樂心,當他看見田樂心正在細心地給裴千行擦臉時,臉色又暗沉了幾分。
另一邊裴千行四人聚在一起,田樂心用棉花沾了酒精小心翼翼地把裴千行臉上的血漬擦去。
史東在一旁插著腰,看得十分不耐煩:「哎你快點,用力點,綉花呢?」
「裴哥臉上有傷啊。」田樂心解釋道。
「他蚯蚓小強似的一個人,這點點傷不過是被蚊子咬了!」
裴千行嫌他吵鬧:「你好煩啊,安靜點行不行?」
史東忍了幾分鍾,還是控制不住,越看田樂心的動作越不順眼,一把搶過他手里的棉花往裴千行臉上抹:「讓開讓開!我來!」
「哎喲!」裴千行捂著臉,「你白痴嗎?戳到我眼睛了!笨手笨腳的離我遠點!」
「剛才是失誤!你別亂動,我是專業人士很嫻熟的,子彈都挖過別說塗酒精了。」
史東說著果然放輕了動作,一只手像捧花瓶似的托著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一點點清洗血漬。
這個姿勢被迫使兩人面對面,史東的手熱得發燙,被他觸碰到的肌膚似乎也會跟著燒起來,熱量蔓延全身,燒得人神情恍惚。史東用眼神把眼前的人釘死,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如此渴望將一個人攥在手心里,熾熱的目光始終凝固在他臉上,似乎要將所有的偽裝灼穿融化。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裴千行好不容易挪開視線,踢了鄧柒一下:「你好點了嗎?」
鄧柒沒有皮外傷,只是大腦超負荷運作,整個人疲憊萬分。聽到裴千行提問,他勉強提起精神:「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面。」
史東揶揄道:「什么奇怪的畫面?你出發前又看小黃書了?」
鄧柒難得沒有頂嘴,懨懨地繼續道:「我在連接休的腦電波時,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面。」
幾人正色道:「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