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1 / 2)

這兩人真是一伙的。

「韓小姐,我以為這菜式還不至於難以下咽。」

韓錦雪看了一眼那碟蝦球:「我消化不好,吃不了油炸的食物。」

「所以,我這種消化太好的又饞嘴的人活該變成大胖子。」葉茹靈笑呵呵的自嘲。

「你不胖啊。」蘇奈白立刻說,「圓圓的臉健康又可愛。」

葉茹靈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反而有點尷尬。

林楚天無聲地看了一眼這只急表衷心的「橡皮糖」,兩人的「****」聽在耳里更是無比刺耳。

因為瓷磚事件又聊起本市新近發生的一件丑聞:一個會畫畫的老頭,在本市文化界頗有些地位。最近老頭過世了,市里想為老頭開個紀念畫展,熱熱鬧鬧辦畫展的前夜,這老頭根本不會畫畫、買美院的學生作業做偽作的幕後事實被傳了出來。市里有人怕丟面,覺得人死為大,都蓋棺了可以揭過不表。想按下此事畫展照樣進行。

於是就有一小部分市民在市長郵箱中留言此事不妥。葉茹靈就是認為不妥的那一小部分市民之一,就此事而言,她覺得錯的就是錯的。

如果死亡可以掩蓋丑陋,那真相將永不復存在。她也如此表達了觀點,她寫了信,還組織工作室的人一起寫了抗議帖。

「葉小姐真是有錢人,換做別人,有這等精力就留著創收了。」韓錦雪語氣很是不屑,知道葉茹靈居然如「熱血青年」一般參與其中,心想有錢人就是有閑情逸致,愛管閑事。

葉茹靈聞言一怔,緊接著說:「我對賺錢沒興趣,讓賤人難受是我畢生志趣。」

韓錦雪聽完臉色就變了。

一頓飯吃得明槍暗箭、危機四伏、十分無趣。

葉茹靈起身去洗手間、順便結賬。

她出門的時候,發現林楚天在外面,靠在牆邊,應該是在等她。

她生著氣,覺得好不容易揀來的午休時光被打擾,而且坐在對面的人也不友好,說了不少她聽了以後非常想踩的話。葉茹靈自認為自己心胸沒那么寬,她無法若無其事的表示歡迎。

林楚天哪能容許她對他視而不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回來,一使勁就將她推到牆上。葉茹靈使勁掙扎,卻如被鋼鐵拷住一般,動彈不了。

「林楚天,你這是在做什么。」

「我要吻你。」他霸道的不容否決。

「不行,我不同意。」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在掙扎。

林楚天俯身低頭去尋她的唇,連他自己都意外,獨獨對她,他真是好脾氣得要命。

葉茹靈雙手被鉗制而不能動,居然雙眼一閉,用腦袋狠狠撞了上去。額頭狠狠撞上了林楚天的下巴,和林楚天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痛得手一下一松。葉茹靈立刻奔逃而去。林楚天只覺得滿口血腥味。

隨之出來的韓錦雪出來的時候看到林楚天以****的姿勢將葉茹靈扣押在牆邊。

她頓時如遭雷擊,看到葉茹靈掙扎逃去。

這不是林楚天,林楚天不會勉強女人。

交往這么久,何時見他有意亂情迷的模樣?

惶恐、憤怒、嫉妒、失落。各種情緒紛至沓來。

距離上次不甚愉快的聚餐已經過去有一個星期了。

雖然蘇奈白的事情,後來是拜托給了林楚天,但此後不聞不問也不是自己的作風。

因為工作室事物繁忙也一直能沒有親自去看,上次又被林楚天那么一鬧,她都不敢打電話給他,更何況是問別人的事情了。於是就驅車再次前往玫瑰園。

因為是這是第二次去,比第一次順利了很多。蘇奈白依然客氣得親自來門口接。葉茹靈一下車第一句話就是:「洗手間的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

關於這件事,蘇奈白心里的感受是百感交集。

就在他們分開後的第二天,原來負責裝修的裝修公司開了車來,畢恭畢敬的服務態度和之前愛搭不理完全兩個風格,蘇奈白都懷疑是不是同一批人。

「您看,下面的小孩不懂事,弄錯了瓷磚號,您大人有大量,請再給我們一天時間。」領頭的人說完,就領著一群人鑽進了屋子,果然,半日不到,起了舊磚鋪上新磚抹上填縫白灰。整個洗手間是煥然一新。非但重新如此,連走廊的壞掉的燈泡都給重新安裝上。

臨走時,工頭悄悄將蘇奈白拉到一邊問:「您和林少是什么關系?」

見蘇奈白挑眉,立刻非常有眼色的改口:「此次給您添麻煩了,實在對不住,但還請再林少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出來打點小工,賺點錢不容易。」

辭典里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戰無不克」「盡在掌握」等詞匯來形容一個人無比強大的力量。在這件事情之前,它們只是幾個印刷字體而已,但今天,蘇奈白不得不想很多。真正明白葉茹靈說的「林楚天答應的事情,你就放心吧。」這話真正的意思。

兩人坐在落地窗邊喝茶,又閑聊了許多大學往事。

「葉茹靈,我能追你嗎?」蘇奈白突然說。

「……」葉茹靈愣了一下,慎重的說,「謝謝你。我……」

「因為林楚天?」

「為什么是他,我以為你會說嚴遲歌……」她到現在,心里還會因為想到某人而隱約作痛。

葉茹靈想了一下,反問:「我和林楚天,我們之間,是親密到讓你誤會的關系嗎?」

「從我的角度看,是的。」

「不可能。」葉茹靈覺得是聽到了最好看的笑話。

她本想一笑置之,但突然一個畫面如霧如電般沖進腦海中:

瞬時之間,她回憶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蘇奈白今天的問話,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回憶起來。

那還是她剛從小學部升上初中部,爸爸說她從此是個小大人了,以後可以隨他進出宴會場合。

在不被允許之前,因為哥哥常隨爸爸出席宴會,會由一位漂亮的造型沙龍會長親自打理他的衣著,哥哥總是搖身一變,英俊非常。而他在回來的時候總會給她帶點小玩意,比如為了裝飾放在桌子上的一次性透明的球燈,或者是一支做工精致的紙玫瑰。而哥哥描述的當時在場的情形,華衫倩影,美酒甜點,在十一歲之前,她真的沒少羨慕過這些。

而那天爸爸帶她去的一個宴會就是風勝集團給小公子辦的酒會,因為林家公子雖才十七歲,憑借自己的努力即將去國外留學。

宴會在一艘能夠承載三百人的游輪上進行。至今她還清晰地記得:

這艘名「玫瑰公主號」的游輪,船身干凈而潔白。一層是宴會主廳,擺著長桌,上方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甜點,大廳中央有一座濃香四溢的香檳塔,因為有小客人在場的緣故,另外一張長桌的上,齊齊擺放的高腳杯中是散發濃郁的果香的飲料。她原先是乖乖地只和這種飲料。因為實在好奇,便取了香檳來嘗。

因為船體被透明玻璃牆,所以,站在這主宴會廳的中央也可以看到江上的美景。

她坐在椅子上看了很久,漸漸的,覺得身體發燙,也有點想吐就想走到外面去。

上了甲板之後,她攤坐在藍色的透明的椅子上。江風很涼,對岸是燈光點點,很漂亮。

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楚天,你誤會我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才讓她發現這塊甲板上還有其他人,她忍不住好奇,探身去看,那邊的綽綽花影里,有綿長的燈光照亮少年的站著的身影,他穿著黑色的正裝,葉茹靈一直覺得自己的哥哥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男生,沒想到居然還有長得比哥哥還要好看的人,鼻子很挺,眼睛又深又黑。這時候,又跑來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少女幾乎是撲向他,雙手扶住他的肩,踮起腳尖去吻他。

她距離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她甚至看到女孩臉上滿是淚痕。

一個畫面看得她心臟咚咚亂跳,立刻轉身想快步離開現場。

她弓著身躡手躡腳輕輕離開,她自以為腳步已放得夠輕,真卻沒想到當事人已經悄然走到她身後。她剛下了一級樓梯,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提了起來。

「冷酷的眼神」這個形容目光的詞匯,那時候的她在同班女生相互傳閱的小說里看到過無數次,但親身感受到的時候,竟然會如此令人害怕。

「你待在這里多久了?聽到了多少?」

「我真的,什么都沒有聽到,我只是……」因為恐懼,她反胃得更厲害了。

「天,你喝了多少酒。」

「因為很好喝。」所以不知不覺喝了很多。到底多少自己也記不清了。誰能想到,這東西後勁十足,她根本招架不住。意識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腿卻直挺挺地軟下去。

這時候聽見爸爸的聲音:「茹靈,茹靈……」

「爸爸爸爸,我在這里!」爸爸終於發現她不見了來救她了,她臉上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並大聲叫出來。

「葉伯父,茹靈在這里呢。」

爸爸的身影在樓梯拐角處終於閃現。

「爸爸。」她都要哭出來了。

「伯父。她好像喝了很多酒,走不了路了,正難受著呢。」他搶先她一步說道。

「你這孩子……」爸爸感激得看著他:「楚天,謝謝你,要不是你看著她,都不曉得會發生什么狀況呢。」

「伯父,我送茹靈到二層坐一下,那邊備有解酒的葯。」

「好,麻煩你了。」爸爸說完這句話,摸了一下她的頭就走了——

居然,就這么,走了——

「如果,記住,你今天什么也沒有看到,不然下場就會……」他冷笑地捏了一下拳頭。

那時候還小,第一次見到這種雙面變化如此自然且又迅速的人,明明長著一張極好看的,讓人不由地會多看兩眼的面容,卻是——這兩人真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