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那個孩子長得會不會像林楚天？」老程突然插嘴，不愧是老刑警，她的細微動作背後的想法他都能猜中。

「怎么沒有那孩子的照片？」

「因為沒人知道他長成什么模樣。」

「……」

「那孩子生下來之後，陳家人就直接將孩子送走了，畢竟是十六歲的少女，陳家又是在本市有頭有臉的人家，怎么能容得下這等『未成年懷孕』『父親不詳』的事，生下來就匆匆送走了，就當這個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至於送去了何處，既然一開始就不想要自然也不會留任何後來陳可芮就被送往國外，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半年前，她出現在本市的主流商業宴會上，時間已經過去那么久了，當年的事情已無人能記得，除非有心人。」

「林楚天去了杭州，她也去了，還有那樣的照片。」

「杭州？」

「難道不是嗎？」她記得當時的郵件主題里點名了拍攝地點是在杭州。

「單從照片上看，不能確定地點是不是杭州，但是我敢保證，這絕對不是林楚天這三個月來的照片？」

「如何能看得出……」

「發型不一樣。」一語道破。

葉茹靈這才注意到照片里林楚天發型和服飾，雖然差別不是特別大，符合他一貫的審美和品味，但確實和現在的樣子有著不同。這么一看，好像照片里的人也「年輕」一點。

如同一層又一層的迷霧，葉茹靈剛窺視了一些，又被更多很厚重的濃霧覆蓋了。

但是有一點她是確定的，操縱這件事情背後的人，目的並不單純。

到底是哪位有心人？

「你還不打算告訴林楚天嗎？他被偷拍的事情。」

「不，我打算今天就告訴他。」葉茹靈笑了笑，「雖然和我有關，但這更是林楚天的事情，如果那孩子和他有關的話，他有權利知道真相，也可以選擇是不是將那孩子找回來。到時候，我就會退出……」

反正一開始就不是真的。

「葉茹靈，難道你沒有發覺嗎？」

「什么？」

「這些照片和傳聞，從沒有被當做正面攻擊林楚天的武器，它們半真半假，並且只給你看，別有用心地在時間上作假以誤導你，這些資料里表現出來的林楚天是個自私的、背信棄義、玩弄少女的，連我碰到了都想踩上兩腳的人。」

葉茹靈聽懂了。

出門前，她對老程說了句真心實意地說了句：「謝謝。」

葉茹靈回到林家的時候，林楚天還沒有回家。她看到林母在廚房忙著指點江山，雖然林家有好幾位固定的家政工人，有些在他們家干了超過十年，差不多哦和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待了，林媽媽依然就堅持自己下廚的習慣，做一些屬於他們自己家口味的菜餚。婆婆都在廚房看著，她怎敢不出現，她連忙換了衣服近前幫忙。

如果說和沒出嫁之前有什么差別的話，大概就是每日回家要學習的是如何照顧夫君。現在林楚天每天的食譜，她也是背得一清二楚。早上是一盒牛奶加兩勺麥片，在微波爐里稍轉上九十秒。或者是全麥面包，加一小碟的水果，每天水果最好不要重樣，榴蓮千萬不要，他不喜歡，嫌味道重。葉茹靈心里暗暗可惜，那可是她最喜歡的水果之一，以後一定要趁著林楚天不在的時候吃個痛快。

「林楚天胃不好，早上最好是喝點粥，粥里一定要放點紅棗，養胃。要不斷的攪拌，如果怕撲出來，可以擱一點油……」林母又交代了怎么做粥之後又補了一句，「辣椒和姜這些辛辣的可以吃一點，多是不行的。」

「那人生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如果不能吃辣，就不能稱為一個合格的吃貨，好吃的四川菜大部分都是辣的，葉茹靈本人，對吃辣很有心得，這邊第一次吃到花椒半個小時之內舌頭無知覺的記憶還新，那邊卻訓練出在「吃變態辣雞翅比賽」里，辣翅當前也面不改色，當時的主持人問她變態辣雞翅是什么味道，她想了想說：「沒有雞翅味，只有辣味。」

葉仲儒因為吃點咖喱雞都喊「好辣好辣」而被被葉茹靈嫌棄，沒想到林楚天也是不能吃辣的人。

林母看了葉茹靈一眼說：「過於辛辣對身體不好，你也要少吃的。」

葉茹靈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連點頭稱是：「媽媽，我記住了。」

這是一種極微妙的氣氛，親近中帶著點疏遠。婆婆媳婦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准備晚餐，葉茹靈想，自己應該算極幸運的，林媽媽這樣溫和的人成為自己的婆婆，出於心疼兒子的目的，她頂多就是讓她背背林楚天的喜好而已。

葉茹靈牢牢記得一個例子：越如笙在大學時候談了個男朋友，介紹人是她們共同的朋友韓魚，對象是韓魚的表弟，雖是個大男人，取了個名字為「純」。趙純本人聰明，學習成績好，年年拿獎學金，對越如笙也是很照顧。兩人處了兩年，到要談婚論嫁的時候，越如笙才見到了趙純的母親，在一家國企里當領導。對越如笙是極熱情的，又是牽手又是買好吃的，一時間讓越如笙覺得自己真是萬般幸運。見面翌日，趙純來分手。理由是：我媽說，你對她一點都不熱情！還特別沒有禮貌！而我是孝順的人，我必須聽我媽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