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林楚天的孩子。

他應該本來可以活得很好，無需顛沛流離，至少可以有個安穩的家。

葉茹靈想了很多。

葉仲儒。在為尚綠集團「崛起」而努力著吧，每天早出晚歸的，讓他安心工作。

越如笙。不曉得寶寶生下來沒有，她長得那么好看，寶寶也一定很好看，為人妻為人母的大學好友現在很幸福，不要打擾她了。

蘇奈白。雖然一直是自己可傾訴的對象，一直溫柔微笑，維護她的自尊，從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情。她結婚之後，刻意斷絕了和蘇奈白的一切主動聯系，任憑他電話短信，她全部當做不知道。

林楚天。林楚天……

她剛升上大學時，雖然已經標榜是個大學生了，可依然是個傻乎乎的小丫頭，葉仲儒的項目，如果她感興趣，也會撒嬌讓葉仲儒在名單上加上自己，她跟去的項目有水上漂流、樹上拓展等項目。而她每次參加都會遇到林楚天，有一次打cs，她和林楚天被分到了一組，她一心想要「沖鋒陷陣」，覺得這才是英雄行徑。林楚天則挑眉看她：「這彩彈打在身上是會疼的，你不怕嗎？」「有什么好怕的。」她覺得自己的表情很好，足夠英勇。而林楚天好像也是接受了她一般。她正要往前，林楚天就告訴她方向錯了，然後給她指點了方向，說：「往前跑，一會我來找你匯合。」她聽了，很努力的跑，結果離戰區越來越遠，他們小組是贏了，但她一顆子彈都沒有發。她就是傳說中的「兵不血刃大將軍」。第二局，她想換個組，林楚天說，這次一定讓你上，但結果她還是上當了。連她自己都感到奇怪，林楚天戲弄她十幾二十遍之後，他只要說，她就會無條件信。

她這是一種病吧，還是林楚天這個人是會蠱惑人心的巫師？葉茹靈覺得自己有毛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要不要告訴他？

她還在愣愣看著那個名字的時候。

電話自己在她掌心振動。葉茹靈接起電話，聲音哽咽，無比動容地喊了一聲：「染月。」

「你現在在哪里？」

「染月，我知道了。」

在她並不算長的人生經歷中，即便沒有太多金錢方面的擔憂，但她跌倒的次數並不算少，「跌倒了就自己爬起來」家教里最常出現的話，雖然她比較笨，自我療傷的時間需要比別人長一些，但總是自己一個人，流淚自己擦干，流血，自己找葯止血。即便是對她愛護的哥哥，作為男生，是無法體會到女生細膩又敏感的情緒波動的，更多時候，能給予的安慰是「睡一覺就好了」但事實上，很多事情是睡覺不能解決的。所以，在接到溫染月打來電話的這一霎那，她所有貌似堅硬的防衛牆在碎裂坍塌，她喊著染月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的哭腔。

「葉茹靈等等……」電話那頭的溫染月瞬間坐直，她握著電話走到僻靜的地方，「葉茹靈，你現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了什么？」

「我收到鑒定結果了。」

「是什么？」

「確實是親子關系，陳可芮沒有說謊。」

這么快，染月也有一絲詫異，她送往的時候，對方分明說要排隊，至少需要兩個月才能出結果。

「葉茹靈，你別著急，我送往國外的鑒定還沒有出來，老程說了么，本市的鑒定要打折扣來信的。」

「謝謝你安慰我，在本市，沒有誰能夠只手遮天到這種地步，老程是出於職業習慣心思縝密一些而提出有可能做偽的假想，即便是現在我們家不如當年輝煌，但關系網和勢力還是在的，所以，這份鑒定應該是真的。」

「葉茹靈。」染月還想說什么，但是卻喉頭一哽什么也說不出。

「我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該怎么做。我好像應該先和林楚天說，然後把林真接回來，然後再找陳可芮……這些，我好像都做不到，沒有氣力做這些事情……我現在很迷糊，頭很痛……」

迷蒙不清的話語，更像是喃喃自語讓溫染月擔心起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這里是？

酒吧。她怎么來的？喝了幾杯了，她心里滿滿裝著事情，行動全憑身體的習慣動作。

燈紅酒綠，有酒保穿梭而行，有人言笑晏晏，有人竊竊私語——

對了，這里的名字是：「午夜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