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老大發話,員工們這才一哄而散,但沒有一個人離開,都是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小聲議論。

不同的是,剛才大家都在專注期待美食,這一會兒,所有女員工們都在感嘆穿私服的蕭可還是那么俊美帥氣,看得人臉紅心跳。有幸到演播室參加錄像的同事頓時成了被所有人羨慕嫉恨的對象,被其他人合力圍攻。

蕭可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還暗自感嘆了一下在電視台工作真不輕松,居然要加班到這么晚。向特地過來陪錄、同樣剛剛趕到的倪廣打過招呼後,便進廳排演。

蕭可鏡頭感很好,而且不會怯場,排了十幾分鍾,老張便滿意地示意導演開始。

以往都是老張泰然自若,把一個又一個問題拋給嘉賓,觀察對方反應。遇上某些毫無常識、被簡單問題難得不知所措,滿臉寫著快點結束的明星,還會在心里暗自搖頭。

但是今天,期待趕快結束提問交流環節的人卻變成了老張自己。就在他的座位對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角落里放著員工剛剛到超市買來的食材,以及向附近相熟餐廳借來的烤箱和蒸鍋。

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只靠這些普通食材,蕭可究竟能做出什么味道。對話間他一直頻頻走神,若不是多年主持功底,恐怕早出了洋相。

終於盼到對話環節結束,不只老張,其他人也是精神大振,兩眼放光。

按照以前的流程,每到這個時候,大家都會休息二十分鍾左右,然後再繼續。但今天——

看看目光炯炯,沒有露出分毫疲態、反而愈發起勁的眾人,老張試探道:「蕭老師,我們這就拍做菜的環節?」

蕭可也想早些完事,與韓熙林早點回去休息,便點了點頭,「好啊。」

老張大喜,親自動手去布置現場,末了又把早將蟹鉗和蟹腹刷洗得干干凈凈的大閘蟹呈盤上桌。

蕭可正在翻看配料,無意中掃了一眼,發現他們居然買了整整一桶螃蟹,不禁奇怪道:「張先生,不是說只要一只就好了嗎?」

倪廣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們看這螃蟹新鮮,想買一點回去自己吃。」

說罷,他心道,大家想學會菜式後馬上做來當宵夜的計劃,怎么能讓你知道呢。

蕭可信以為真,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挑了一只個頭最大的螃蟹,上鍋蒸起。

少頃,料理台都布置好。燈光攝影到位,老張以最簡潔的話語做了開場白,然後邀請蕭可出場。

在好幾個鏡頭的聚焦下,蕭可不慌不忙地地開始料理蔬菜。

只見他先把娃娃菜洗凈,然後又用姜、醋等佐料調出一小盆水,將菜葉放進去浸泡。這時,蒸鍋定時結束,他把變紅熟透的螃蟹端出來。等變涼的空隙,又預熱了烤箱,再去擺弄芝士粉。先倒了一部分在碗里,接著往里面添加調料。

看到這里,老張自以為看出了門道,便問道:「蕭老師,你是打算做芝士烤蟹蓋嗎?」

「對。」蕭可和劇組聚餐時吃過一次,覺得味道不錯,便在家改進了一下,准備入秋以後拿來當茶點來吃。

見他確認,老張沒有繼續說話,但之前的疑問卻愈發深了:這道菜據說是當年袁大帥的二公子袁克文新創的,是彼時西餐中化的典范,如今不少西餐廳都有。蕭可放著那么多獨門美食不做,為什么偏偏要選擇這一道呢?雖說似乎手法有所不同,但總體上說,還是烤蟹蓋啊?

疑問之際,蕭可已經處理好了芝士粉,又將不再燙手的螃蟹拆解剔肉。他手法不太熟練,有時被堅硬的蟹殼刺到,還會郁悶地去吹指頭。那無辜的模樣看得在場的女員工再度臉紅不已。

待到蟹肉剔完,蕭可將它們用勺子舀進已經洗干凈的蟹蓋,在上面灑上一層芝士粉。然後用瀝干水份的菜葉托起,加上剔紙放進烤盤,開始定時。

一兩分鍾後,預熱好的烤箱內便飄出了淡淡的奶香味,隨即又是一股蟹類特有的鮮味。

負手站在一旁的老張原本已經不太期待,正心不在焉地念著「不知蕭老師會給我們帶來什么驚喜」之類的惡俗套話。嗅到這陣香味,驀地精神一振。

以前他在餐廳里吃的蟹蓋,為了掩蓋腥味,基本全是芝士味,或者是很重的甜味,把蟹肉鮮甜蓋得一點兒都不剩。嗅到那一抹蟹香,他不禁忘了之前的嘀咕,在心中暗暗期待,希望蕭可真能帶來一道與眾不同的芝士烤蟹蓋。

待到芝士香味漸漸變得濃郁時,蕭可關上旋鈕,戴上手套,打開玻璃門去端烤盤。

甫一打開烤箱,整個直播間頓時香氣四溢。加班到深夜的工作人員立即全部忘記了疲憊,咽著口水悄悄惦腳去看。

取出烤盤,把脫水的蔬菜和錫紙一起扔掉,只留蟹蓋裝盤。擺放妥當後,蕭可對老張比了個「請」的手勢。

頂了一時忘形想要出鏡的老朋友倪廣一個胳膊肘,把他推到後邊,老張苦苦忍住咽口水的沖動,上前仔細端詳。

剛剛融化的芝士還散發著溫熱的奶香味,雪白蟹肉在其下若隱若現,像是位美麗的姑娘隔了紗扇在俏皮地拋媚眼。

平時辯才無礙的老張這會兒一個形容詞也想不出來,用大白話誇了一通香味和賣相,便急不可耐地拿起勺子品嘗。

鮮美的蟹肉與香郁的芝士剛剛入口,老張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沖動:簡直想馬上反鎖演播廳,等蕭可把那一桶螃蟹做完了才放他離開。

原因無他,這份芝士烤蟹蓋實在是太完美了!蟹肉不帶半點腥味,也沒有刺鼻的醋姜味,唯有鮮甜。芝士也不喧賓奪主,恰到好處的奶香融合了淡淡蔬香,與蟹味相甫相成,絕妙無比。

自己怎么能懷疑蕭老師呢,人家可是擅長御膳的大廚,改良這種簡單的小西點,分分鍾的事!

忍不住一口氣吃了兩勺,直到蟹蓋見底,老張才放下勺子,嚴肅地看向鏡頭,「蕭老師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這是我這輩子吃到最好吃的芝士烤蟹蓋,它——」

他還沒說完,便聽倪廣小聲提醒道:「老張,你忘了擦嘴。」

「……卡!今天收工,明天我再補錄。」現在老張滿腦子都是螃蟹,只想趕緊把剩下的都吃了,根本無心工作。

聽他這么說,蕭可也問道:「張先生,那我可以收工了嗎?」

「請稍等一下。」老張本來想把一干女員工拜托的簽名本交給蕭可,但看了看那瓶剛開封的芝士粉,馬上又改了主意,厚著臉皮說道:「蕭老師,您能幫我們把剩下的芝士粉也調好不?」

泡菜葉的水還有,但芝士粉里到底加了啥,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行。」蕭可答應著,又看了一眼那桶爬來爬去的螃蟹,再注意到門口有不少員工在探頭探腦,忽然覺得,它們也許活不到離開演播廳……

不過,剩下的事都和任務完成的蕭可沒關系了。

同明顯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螃蟹桶里的老張和倪廣道了別,蕭可看了看時針,已經是凌晨三點。他匆匆下樓,在門外張望一陣,果然在對面的一條小巷里看到了之前接機的那輛車。

讓韓熙林一直等到現在,蕭可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走到車前,他輕輕拉開車門,剛想說話,卻發現韓熙林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路燈下斑駁的樹影投在他的臉上,讓眼眶下的勞累痕跡越發明顯。

他鼻息深沉,睡得很熟,蕭可小心翼翼地推了他一把,也沒有醒來的跡像。

見狀,蕭可不忍心再叫他。想了想從劇組同仁那兒聽到的故事,搜了一個當地代駕公司的號碼,叫了一位司機。等到了公寓,又請認識的值班保安幫忙,把一路都沒醒的韓熙林給抬進了房間。

韓熙林是真累壞了,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自然睡醒,思維依舊遲緩,半撐起身體茫然坐了片刻,才想起自己似乎還沒有接到蕭可。

糟糕,難道是會議結束後自己在辦公室睡著,被人扶到了里間的床上嗎?韓熙林剛要開燈,忽然發現床頭的電子鍾上,柔和的光芒顯示,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

這是公寓里的擺設,這么說,他已經到家了?那蕭可呢?

一念及此,房間忽然被人無聲推開,清亮的晨光隨即射入屋內。

蕭可探頭一看,發現他醒了,立即進來,單膝跪在床沿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關切地問道:「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韓熙林覆上他的手,說道:「沒事,昨晚我怎么回來的?」

確認他沒有生病,蕭可悄悄松了一口氣,開玩笑道:「你睡在車里,我把你扛回來了。」

「原來你力氣這么大?」韓熙林配合地做出驚訝的表情。

說話間,他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自己已經換上了睡衣。而家里只有一個人,也就是說,是蕭可替他脫去了原本的襯衣西褲。

單是稍微想像一下那副情形,韓熙林便覺得口干舌燥。但見蕭可若無其事,還是像平時那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便知道他還沒往這方面想。

小小糾結片刻,韓大董事只得打消調笑的念頭,問道:「時間還來得及嗎?」

「我和曾導打了招呼,又退了票改成12點的航班,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嗅到外間飄來的陣陣香味,韓熙林搖了搖頭,「我洗個澡,馬上出來吃早餐。」

「嗯,那我先去炒菜。」說著,蕭可輕快地走了出去。

這套公寓韓熙林已經有些日子沒住了,連上次從k市回來的行李箱都沒打開。打開衣櫃翻了翻,見沒有當季的衣服,他便拉開箱子尋找。誰知剛剛打開箱蓋,某件十分眼熟的東西便脫穎而出,彈性極佳地蹦到他的膝蓋上。

「……」

看著面前那只黑底豹紋,長毛柔軟的貂毛靠枕,韓熙林簡直想馬上打電話質問為自己收拾行李的老爹,為什么要把這東西塞給自己。

回想片刻,他恍惚記起,剛換了房子時文叔叔似乎曾遺憾地說過,這個小區里沒有野貓。當時他聽了也沒往心里去,卻沒想到,這只始終做不成貓窩的靠枕兜兜轉轉,出去旅游了一圈,最終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靠枕是他首次對蕭可生出綺思,卻不知所以時買來的替代品。雖然沒有用過,但看見了還是郁悶。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當時是怎么回事,居然把心動誤解為突然對柔軟多毛的物體生出興趣。

為什么這靠枕不能像新小區的野貓一樣消失,乖乖地found?

韓熙林郁悶地拎起靠枕,剛准備丟在地上,等會兒離開時一起帶走丟掉,卻因突然聯想到某事,猛然頓住了動作。

——替代品,蕭可。如果在……時把這個替代品放到蕭可腰下……

上次無意之中,在燈光下看到的蕭可那段微沾薄汗的細窄腰身,立即浮現在他眼前。

如果這抹弧線能隨著他的動作,在他掌中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