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2 / 2)

驚馬之華 赫里安 1565 字 2023-03-10

那傳話的小太監看著余非走了,翻了個白眼,他這幾天一直來找聖上,害得他不得休息。他都道了陛下精神不好,心情不好,不見任何人,他非要闖進來,遭罵了吧?這還是看在他是余家人的份兒上,要不是余家人,沒准早就問斬了,還跟他磨磨唧唧的。

是夜,正是蟑鼠活躍之時,黑暗的角落里充斥這各種令人不安的氣息。一個人影從房頂躍下,推門而入,聲響之輕......怕是連那叫夜的貓兒都自愧不如。

「何人如此鬼鬼祟祟?見著哀家不知打聲招呼?」

余貞坐在床頭,聲音沙啞且小,薄窗紙外月光散射進來,顯得她有些陰慘。來者從容行至她跟前,若不是戴著面紗,屋子里這股味道,怕是小蟲子都要給熏沒了。

她在床沿處挑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手指在慘淡的月光下不停的撫摸著劍刃,她扭過頭去,忽然笑出了聲。

「想你堂堂太後也有今日,真是報應啊你個賤蹄子。」

余貞看她一頭金發便知她是何人了,能恨她入骨的,這世上大有人在,其中便有納蘭連山。她之前正尋她不得,如今她落魄了,倒是見著了。

余貞冷笑一聲,其中盡是苦楚,「你來,且是看哀家笑話的?」

「呵......看你笑話?我倒是沒這個閑情雅致來看你這張老臉,你失勢的消息,我早在千里之外知道了。」

余貞一改面孔,板著臉,冷眼指著樊駱問道:「是不是你!」

「我?」

「一定是你們陷害哀家!」

樊駱冷笑一聲,將她的手指頭用劍壓下,冷然道:「我們馥國人恨你入骨是真,可陷害你這高明的手段,還真不是我們做的。這陷害你的,另有其人,你真是可悲,到死都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誰。」

「不是你們?那會是誰?雲雕翎並非我余家專屬之物,可是......」余貞說到此,竟泣不成聲,可在樊駱眼里,那只是鱷魚之類,不值得同情。

樊駱捏起她那張老臉,就著微弱的光亮看到她面上的皺紋。當年她年紀與她差不了多少,可是身處宮中處心積慮的算計人,連臉都顧不上打理了。她也一度為自己逝去的夫君悲斷腸,可後來她想通了,便不再執著那冰冷的屍身。

「你們余家功高蓋主便是罪,意圖執權亦是罪,條條死罪,早死晚死不都一個樣?」她忽然將劍收回劍鞘,拔出了匕首,用自己的衣角抹了抹。

「你想殺了哀家?」余貞看著她手中的匕首,似曾見過,哦~這是鴛鴦匕首呢,林亦身上當初也有一柄,只是被自己拿來打賞下人了。

余貞似乎察覺了到了殺意,不禁的將所有話都道出了......

「這柄匕首哀家也曾摸過,上邊綴滿了琳琅寶石,上邊還刻了駱字,嘖嘖......」余貞這些話就是為了刺激刺激樊駱的,她不高興她也休要得意,「你曉得你夫君將死時,道了何?」

樊駱忽然看向她,她不曉得自己夫君死時會道些什么。余貞察覺到了她的好奇,卻冷笑一聲,接著道:「其實他什么都沒說,就被哀家斬首了。那頭顱,漂亮,若是或者也算是英俊......的......」

余貞看著樊駱將匕首刺進她的心口處,卻沒刺在心上,她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心長在哪,就是不肯給她一個痛快,與納蘭連山一樣要折磨她!

樊駱將匕首拔出,在她猙獰的臉上將血跡蹭掉,才從容的將匕首收回鞘中,她嘴角在面紗下微微揚起,得意的對她道:「這才是我夫君。」

說完,她打開窗戶,一個翻身躍走了。

余貞看著自己心下的洞口,不停的冒著血,她呼喊著......可是無人來。她的聲音太小了,又沙啞,不會有人聽到的。

她掙扎著掉下了床,血淋淋的手托著自己的身子朝著門口爬去。她感到她的生命在流逝......

只差最後幾步,可她已無了氣力,全靠著最後一口氣和那瀕死的執念爬到了門邊。

「啪——」輕輕一拍,沒來及呼救,她整個人都無法睜開了眼。

翌日一早,一名小侍女端來了飯菜,才推開了門,她瞧見余貞的雙眼緊閉,血跡一路延伸到床邊,她的身下一大灘的血泊,尚未干透。她被余貞的屍身嚇得魂飛魄散,一路尖叫著跑到別處去,飯菜都潑了一地。

「陛下!陛下!」傳話的公公提著拂塵急匆匆的找到了伏在棺木旁睡著的納蘭連山,連規矩都忘了,一把將納蘭連山搖醒,「陛下~太......太後歿了!」

納蘭連山從夢中驚醒,余貞怎么會死?他千方百計讓她活著,才幾日?她便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