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柯站在城門邊上,風吹著鬢角的兩縷金絲,納蘭堇牽著馬站在他一側,她長嘆一聲,將他發上的臟東西給拿走,宛然一笑。
「我走了。」她一襲白衣,翩然躍上馬兒。
似乎薩柯知道事情之後臉色就不大好,是不是她說錯了?還是就不應該說出來的?
「路上小心。」薩柯淡然一句,就將這俊美的人兒給送走了。
那白衣越走越遠,直到他看不到,當他反應過來,才曉得她走了。他方才神游了會,干了什么,都不大上心。
他更在意樊華的想法,做的事,說的話,這將關系到社稷存亡。擾亂天下之賊么?也算是對了。可他竊了什么?竊了人心?還是錢財?可從他出現以來,兩國便大事不斷,水是越攪越渾。
納蘭堇扯著馬兒的韁繩在原地看了一會,不是叫他們等著她?全都跑到哪去了?!
「人呢!」納蘭堇大吼一聲,大漠一瞬就將她的聲音吞噬了。
正在啃著鍋巴的影衛聽到動靜,連忙趕回去,納蘭堇已在那等了好一會了。看見他們來了,納蘭堇也不多做解釋,自顧自的朝著雷州走。
沙城到雷州兩天的路程,可納蘭堇想到薩柯最後淡漠的樣子,就有些來氣,不停的揮著馬鞭,到了日落也不肯停下。
她的馬是汗血寶馬,可別人的不是,跑到了一半納蘭堇也不知道其他人被落在哪了。直到馬兒再也跑不動,已經躺倒在地為之她才驚覺。
現如今已是夜半了,其實路程還剩那么點,納蘭堇看著躺倒在地的馬兒也自知是自己太過過火了,索性就原地坐下來躺在馬兒身邊歇一會。
躺下罷,她也睡不著,摟著自己越想越急,又爬起來,扯著馬兒愣是要走回雷州。
「不就是一點路?!怕什么!」納蘭堇牽著馬兒自言自語道。
這雷州的方向最是好認了,順著天上一道星河一直走就是了。她來時那些胡人給她帶過路,還能記一記回去的路。可路上碰著什么......她可真說不准。
沙漠狼?毒蛇?還是......
她想著,朝那馬兒靠了靠,可兩條腿還一直大步的邁出去。聽說大漠的野狼最是凶猛,一口能咬斷脖子的。
「嗷嗚~」納蘭堇聽到一聲狼嚎,手瞬間摸上了腰間的彎刀。
她站在原地,聽著四方的聲音,風兒在呼嘯,砂礫在翻滾.......她聽到了喘息聲......她看到了......發光的綠眼......
「唰——」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刀起刀落,一群綠眼突然不見了。
站在月下的背影好熟悉,好像在哪見過。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哦~原來是鹿化!
納蘭堇走上前去,看到他白嫩的臉上長了一些胡茬,看著也十分的憔悴。
「鹿化?你怎么在這?!」納蘭堇好心問道,對於他的出手,實在是感激萬分。
「樊家軍在附近,我在等阿藍。附近狼多,我送你回去。」鹿化將彎刀收回鞘中,聲音有些滄桑。
他離開雷州後,問了影衛,說阿藍來了這一帶,他便一直候在這大漠中,沒想到還能遇上一個熟人。納蘭堇能離開樊華身邊想來也是樊華開了口,既然如此,便把她安然送回雷州,再等阿藍出來也不遲。
納蘭堇與他沉默了一路,她知道他太喜歡阿藍了,若是有一天阿藍真的消失了,他著魔也不奇怪。世間縱然英雄再多,也不敵不過心里最愛的女子。
「就要到了,就送你到這罷。」月已落下,日出就要不遠了。鹿化站在原地,看著遠處,再走一炷香左右就能到達雷州,納蘭堇應該是沒問題的。
「你不回去嗎?」納蘭堇看著他干裂的唇,真是不知道他這幾日是怎么過來的,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她都有些可憐這男人。
「我就不回了,阿藍去哪我去哪。」
「那可由不得你......」一個聲音從暗處傳來,一個火把瞬間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影衛皆拿著刀圍住他們二人,樊華就站在他面前,神色如刀子一般掃過他的面。他從李賢手中換了他,可不是叫他這么作踐自己的啊,唉......
「少主,你這是作甚!」鹿化看著所有人,皆嚴陣以待,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剿滅他與納蘭堇二人。
青森將一件衣裳披到樊華的身上,後走到納蘭堇身邊,扯著她的衣角將她從包圍圈里帶出來。
「王妃回來了,我們決定明日就動身去內拉,你也要跟著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等阿藍,阿藍多少歲了?還用得著你等?你先隨我去內拉罷!」
樊華一頭金發披散在身後,手上還握著梨木做的木梳,他也是半夜被叫起來的。若不是他,他才不會起個大早在這候著呢。
鹿化垂下眸子,手中握著彎刀,緩緩......緩緩的......將彎刀拔出。
「少主你莫要逼我,若是等不到阿藍,我是無心戀戰的,待在你身旁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