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在外面竟然有兒子，還這么有錢開著小汽車來接她！怪不得前段時間有人打問阿婆的情況……」三廟村里最好的車，是本家叔叔陳木匠的拖拉機……

「嘖嘖嘖，看走眼了啊，沒想到她老人家來這里二十多年，本以為是個孤家寡人……」

「快看那個女人，好像是阿婆的兒媳婦，竟然是個大鼻子外國女人……」對三廟村的村民們來說，外國人簡直是個稀罕物，大家只有電視里面見到過，活生生的估計只有去過大城市的尕蛋的阿爸見到過。

「……」

九天玄女娘娘廟熱鬧哄哄的院子里，原本圍觀麻大叔的三廟村村民全都轉移了視線和注意力，開始圍觀起了那幾個陌生人。

……

我的神識感知化為景觀在腦海中反映出的畫面，宛如親眼所見，不用聽這些村民嘀嘀咕咕的驚奇聲，也能猜測他們是阿婆的親人。

之前開口叫阿婆『媽』的人是個中年男士，他西裝革履、挺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兒仰著臉跪倒在阿婆的身前哽咽出聲，說話的時候心揪在了一起似的……

中年人的兩旁，還跪著一個金發碧眼白面闊唇風情萬種露出白花花胳膊小腿胸口肉戴閃閃項鏈的外國女人，一個五官輪廓十分清晰精致米老鼠短衫牛仔褲耐克鞋的少年。

這個少年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歲數，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

不同與中年人的悲切之心，此女和少年神色間帶著些許一點點的好奇，左顧右盼，絲毫不怯場反而打量周圍的觀眾，一點也沒有作為被圍觀者的自覺性。

他們似乎是一家子……

這么說，是因為他們在我的神識感知中散發出的氣場十分相近。

最吸引我神識注意的，是這一家三口身後幾步處扶著一個龍頭拐杖頭發花白面容消瘦卻精神抖擻的老人，他身穿藏青色對襟短衫，腳下是千層布鞋，往那兒一站就好像是個枯木樁，這位老人家有著一雙金雕般的圓眼，眉毛稀疏，左邊眉角一塊指甲大的痦子上面的黑毛比眉毛還濃，乍一看，似乎是沾上去的一般十分突兀……

三廟村的村民好像在他眼中全是空氣般，老人的目光精閃，不斷在阿婆身上和廟里那九天玄女娘娘塑身上來回，而周圍不管是男女老少的目光，也很少朝他打量。

「大家都散了吧！」

面對此景，此情，阿婆胸口不斷起伏，嘴角抖動著，伸手將盛著灰灰水的大黑碗遞給大象，道：「將這個給你麻大叔喝下去！然後將他帶下山。」

那個老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大黑碗上。

「好唻！」

大象似乎有所感，回頭瞪了一眼那老人，伸手接過阿婆手中的大碗走到麻大叔的身邊和尕蛋一起合力控制麻大叔，開始灌水……所有人中，似乎只有大象對阿婆的家人很少感興趣，也不知道是他的神經大條，還是咋想的……

「阿婆你難道不做法了？」

「……」

看熱鬧的村民們很少有移動腳步的，有看外國女人的，有看大象怎么給麻大叔灌灰灰水的，可阿婆她老人家描的濃黑的眉毛一揚，陡然喝道：

「全都出去，下山…！聽到了沒有……。」這聲音強度，堪比村里的喇叭廣播，厲喝的同時，阿婆身上准備跳大神的大紅袍，無風自揚……

陳木匠叔叔懷中的堂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村民們，紛紛朝外面移動腳步……最後離開的，是整個兒用板凳抬起麻大叔的大象和尕蛋，喝了灰灰水的麻大叔似乎安靜了下來，緊緊閉著雙眼任大象和尕蛋所為。

……，九天玄女娘娘廟中，很快只剩下主人阿婆、她的兒媳、兒子、孫子、和那個老人。

當然，還有阿婆起居室中一直沒出去的我。

我神識依舊，繼續觀戲！

「哼！」

阿婆不理會跪在面前的晚輩，目光越過他們直視那老人，口道冷笑道：「宋三眼，沒想到這一次你將阿康他們帶來，難道你以為這樣，老婆子我就會心軟……」

有故事！宋三眼？阿婆對那位老人的稱呼，真是太貼切不過了……身在阿婆起居室中的我，心中有些好奇起來。

「媽，不是的……」

「閉住！」阿婆打斷他兒子的出聲，雙手合攏在寬大的紅袍袖中，微微一沉默，道「你們走吧，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老婆子我哪都不去。」

就在這時，阿婆口中的宋三眼，那位老人說話了，他們的聲音十分柔和溫順，慢騰騰地道：「師妹，這么多年了，你還……」

阿婆翻了翻白眼，目光從老人身上直接轉移到了天空……

「呵……，好！好！好！」老人眼角的痦子一抖，他的耐心似乎很差，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說話的語速也加快數倍，道：「你不走…也可以，將『靈寶陣圖』交給我……」

「……」

我的神識感知在短距離范圍內幾乎無所不察，老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外國女人和少年聽不懂的樣子，而阿婆的兒子，卻神色有些愧疚般低下了腦袋。

靈寶陣圖？

那是什么東西？難道說，阿婆畫的那些鬼符，都是從老人口中的靈寶陣圖中學來的？還有，師妹？阿婆是這個老人的師妹？師兄妹……師門？？什么師門？

還請繼續……

我心中的好奇心，一下子緊了好幾倍。

「笑話……！」

阿婆聽到老人的話，冷笑道：「你是不是還想要那三卷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