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的夜晚並不是很平靜，不遠處狼群蠢蠢欲動，一雙雙碧綠的眼睛在漆黑的樹林中顯得異樣的滲人。篝火旁，青顏和紅菱兩個人用小刀叉著肉在火上烤著，莫凡閉著眼睛盤腿坐在一邊。

莫凡維持這樣的狀態已經整整一個月，一個月前，莫凡擊殺了六名高級盜賊。九轉提氣丸和復靈丹葯性的疊加，強烈的葯效帶來了短時間實力增長數倍，也讓莫凡身體各個臟腑器官被靈力折騰的千瘡百孔。

如果不是有紅菱在，恐怕莫凡的屍體此時已經腐爛了。青顏將烤熟了的肉從火架上取下，聞著肉香，青顏差點沒吐出來。

自從干糧吃完後，青顏就只能吃著野兔野豬的肉，因為一個月前那場慘絕人寰的虐殺，青顏一見到肉就忍不住反胃。

「之前說我殘忍，結果到了他自己，做的比我殘忍幾百倍。」青顏胃里一陣陣的翻滾著，卻又強忍著咬了一口肉。

「你真這么覺得？」紅菱若無其事地將胡椒粉塞在快要烤熟的肉上，淡淡地問道。

「難道不是嗎？」青顏一想起那天的場景，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殘忍的手段。」

聞言，紅菱抬起頭看了一眼青顏，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如果當時是我，我也會這么做。」

紅菱淡淡地說道：「既然左右是要殺人，那不如殺的有價值一些。」說著，紅菱抬起眼簾瞥了一眼莫凡，露出一絲笑容。

「什么意思？」

「很簡單的道理，經過這些日子，你也明白，疾風盜賊團里那些低級盜賊根本奈何不了我們。但是，蟻多咬死象。那六個高級盜賊估計應該是疾風盜賊的中堅力量，莫凡這一招叫做殺雞儆猴！」說到這，紅菱自嘲地笑了一聲。「從另一個方面上來說，也算是挺殘忍的。」

看到青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紅菱笑了笑，解釋道：「無論是挖了對方的眼珠用靈力將對方活活疼死，還是在對方傷口上撒胡椒粉，就連最後那所謂的凌遲。其實都是他在恐嚇那些盜賊。」

「是嗎？」青顏輕蔑地笑了一聲。

「道理很簡單，疾風盜賊團里應該絕大部分都是低級盜賊，像那天的六個高級盜賊應該就是他們的全部，換位思考，假設你是疾風盜賊團里一個很普通的盜賊，當你看到團里六個高級盜賊被人殺了，你會怎么想？」

看到青顏不說話，紅菱自嘲地笑道：「你會驚恐，然後下意識地對比自己，一想到這六個實力遠遠高於你的人都被人殺了，接著你會害怕。但是，如果你看到這六個人是被人用極其殘忍的手段虐殺的，你心里那種無法克制的恐懼感會讓你失去斗志，恨不得拔腿就跑。這是人之常情，任何一個人見到這種慘狀，都是如此，何況他們只是一群不入流的盜賊。」

「人是很有趣的，盡管害怕，盡管恐懼。卻還是忍不住會猜測這些人是被什么人用什么樣的辦法折磨死的，這叫好奇，越是害怕心里就越好奇。普通的盜賊根本不了解什么是靈言術，在這些人眼里，靈言師是很恐怖的，繼而，他們會根據自己所聽到冊傳聞來猜測，猜測殺掉這六個盜賊的靈言師有多么可怕，這叫自己嚇自己。嚇到最後，會忍不住把心里的猜測說出來，盡管自己意識不到，但是卻又嚇到了同伴，如此反復，最後整個團隊將人心惶惶，甚至會有很多人逃跑。」

說到這，紅菱抬起頭，嘴角微微一揚，笑道：「這就是攻心！謠言會擾亂人心，其實謠言不一定是敵人制造的，很多時候謠言來自於己方。只要那幾具屍體被那些盜賊們帶回去，那些低級盜賊自然會猜測，自然而然地就會有謠言。至於那天最後一個盜賊為什么沒死，那是莫凡故意留下的，有時候活人的話會比死人更有威嚇力。」

「如果那人什么都不說呢？」青顏抬起頭，問道。「當時我看他那個樣子，估計已經被嚇傻了。」

「不說更好，謠言起的更快。」

青顏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一群低級盜賊而已，有必要弄得這么麻煩嗎？」

「本性使然。」紅菱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哪怕是殺人，他也在算計著如何將這個人殺的更有價值，如何將對方的死最大化的利用。」

紅菱抬起頭，看著頭頂的彎月，平靜地說道：「這就是他的殘忍。」

青顏忽然說了一句：「其實你這些只不過是猜測，也許當時他沒考慮這么多，只不過是因為憤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