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華陽,換成大師兄、三師兄與靈玉,倘使看到他們身處險境,亦會擔心。畢竟,再鐵石心腸之人,總歸是有一些值得他關心之人。
嘴上,雖則在回答華陽的話語,可眼睛,卻是一直盯在華陽的臉上,見著他的臉色,果真帶有幾分蒼白,便開口問他:「受傷了嗎?方才,沒有避開?」
倘若單是殘虹,華陽興許還有一丟丟的可能會避開,然,再加上那張符的話,再想要避開,實比登天還難。並非對華陽不加信任,實乃,光是一個殘虹,就足夠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受的。即便是修道之人,可終歸,還只是個凡人而已。
「千萬別用這般熱切的目光看著我,我可是會多想的哦!」華陽這廝,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許是瞧見我的面色一片沉寂,才正面回答了提問:「避是避開了,不過,受了一點傷。」語氣,雲淡風輕。
這廝,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一點傷?就你這比鬼還要蒼白的臉色?是受一點傷的跡象么?」想來,他在路上,多半已經運功調息過,抑或者采用其他方式遮掩過。華陽在我面前,可是鮮少會表露出脆弱的一面。因而,此刻的這種蒼白,十有**是加工之後的結果。這愈發說明,事情,原比我想象當中要嚴重地多。
猶記得,那日與納迦大戰之後,華陽的臉色,都比此刻要好。看來,他雖則撿回一條命來,可卻受了不輕的傷。
初見張陵道之時,憑心而論,並未將他放在眼里,只當一個小嘍啰去對待。後來的事實,使得人明白,掉以輕心會有怎般嚴重的下場。
原想著,捉到張陵道之後,可以把他交給房雲卿,
言語之際,一把按住華陽的雙肩,將他壓在了地上,「廢話少說,趕緊恢復功力先。我在一旁替你守著,沒有半個時辰,絕跡不要給我起身哈!」
倘使不使用強硬的語氣,倘使不使用堅定的態度,華陽這廝,又會逞強,又會若無其事。方才,殘虹劍氣過後的情景,我可是看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華陽倒聽話,乖乖調息起來,不曾廢話半句。
趁此時機,開始打量周遭的景致,與尋常的三清道觀並無太大的差別。尋思了半晌,無聊透頂,便就地坐在華陽身旁。開始思索,這殘虹為何會落到張陵道手上。
殘虹為春秋時期冶煉大師徐夫人所打造,傳聞為荊軻刺秦王嬴政時所用之物,後落到嬴政之手。此後歷經輾轉,後下落不明。
流傳最多的一個版本,說是殘虹為一位仙人所得,被打造成了一把神劍。至於那位仙人的身份,眾說紛紜,各持己見。然,絕跡並非是落到瑤姬手里。
鑒於瑤姬的情人是天帝老人家,別說是一把寶劍,就是天帝王冠上的稀世夜明珠,只恐都能拿到。天帝老人家為了討好自己的小情人,自然各種好東西送她,這把殘虹,怕是禮物之一。
再者,瑤姬還有著其他的情人,而且各個都在天庭出任要職,他們亦有可能。
所以說呢,這女子萬萬不能惹,尤其是那些貌美的女子,保不齊她們的情人與仰慕者一起出現,時時刻滅了你。
以我素日的個性,絕跡是見好就收,能拿到內丹,自然最好。可倘若拿不到,那也不會有太大的遺憾。此次,原本就不是沖著內丹而來,而是為民除害。試想,一介小小的道士,即便道行再高,即便修煉出了內丹,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然,就是一介小小的道士,成了我與華陽所遇到的棘手大難題。
通常,若是遇上此番這般的情形,多半會采取退而避之的方式。此次,即便我與華陽想退,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既已招惹到張陵道,依他的性格,絕跡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且會變本加厲。屆時,洪州城的女子,不僅會繼續慘遭其毒手,我與華陽的日子,亦會不好過。
咱好歹也是修道之人,還是有那么幾分道行的,打不過,總會逃之夭夭的吧!可被張陵道盯上的那些無辜少女,又該如何才能逃脫魔爪?倘使只有幾位,依我和華陽的法力,興許還能庇佑,可這洪州城,有十萬以上的百姓,誰也難保證張陵道會找哪位下手?即便是有姿色的少女,范圍都不小。
華陽打坐之際,我在一旁安安靜靜思索,期間,想同他商量幾句,又怕打擾到他,便只能作罷,將話咽了回去。
約莫兩刻鍾之後,突然記起,楚江王那里,不是有個捆仙繩么,那可是個好東西,若是拿在手里,將張陵道那畜生給捆住,豈非不費吹灰之力?
說時遲,那時快,沖華陽叮囑了一句:「你等我,我去去就來。」
往外走了兩步,又覺不放心,重新回去,正欲在華陽周遭貼上幾張道符,瞅見三清老祖那三座尊像,不由得笑出了聲。自己,豈非多此一舉,豈非杞人憂天,這里是什么地方,他者豈敢輕易闖入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