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疼,渾身都疼。

齊天揚躺在床上,臉色慘白,他本就不圓潤,下巴瘦出了尖,愈發襯得人可憐,即使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他偶爾一聲壓抑不住的哀鳴都讓人懸心。

原來這世上有人,天生就招人心疼。

楚寒非恭謹地跟著齊遠航,心思卻早已飄進了房間里。

「你還想要交待?那個沈陵是什么東西敢和揚兒動手?沈遠青!今天揚兒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親自上五城盟讓父親收拾你!」美貌而不失英氣的齊夫人憤怒的揚起火紅的長鞭,狠狠鞭碎了金鱗石砌的地面,留下一道猙獰的痕跡。

原本高高興興來做客,誰想茶還沒喝上一口,下人慌里慌張來報,說陵少爺讓齊二公子打死了!

沈遠青臉色不好,任誰一年里被打死了兩個兒子臉色都好看不起來,更主要的是丟人。沈北揚和侄子同為金丹中期,死了可以說是不慎失手,可沈陵一個就要沖擊元嬰中期的人也死在他手里,這不是明擺著他沈遠青的兒子不如人?

齊遠航笑得君子翩翩,「雁兒,大哥興許是一時失言,別鬧。」

安撫下自家夫人,齊遠航將目光投向沈遠青,先是幽幽嘆了一口氣,才惆悵地開口:「大哥子息眾多,侄兒們沒有一千也有九百,自然是不能理解我們待揚兒的心,揚兒身子積弱,哪怕是一場小病……唉,一個沈陵對大哥算不上什么,可揚兒是我們的命啊!」

說完,他一雙桃花眼似悲似痛,伸手攬住齊夫人的腰,好像真的很無奈難過的樣子。

沈遠青臉綠了。

太無恥了!這種當年來他們家求娶妹妹的嘴臉!真是看一次想揍一次!

可是!技不如人……

中界五大世家里齊家根基最淺,卻偏偏是最不好惹的,就是因為他們家代代出變態,幾乎每隔千年就有人飛升,上界第一養老院五城盟里還住了他們家七個渡劫期老頭!

身為齊家力捧的掌權人,當年的少主,齊遠航一直穩坐五大世家子弟最恨榜第一人的寶座,做為被拍死在沙灘上的無數前浪之一,沈遠青恨他恨到恨不得生吃了他,結果那年妹妹招親,這牲口頂著一張深情款款的臉來了……

沈遠青那時的心情很復雜,同時又有了那么一絲微妙。

明明能用實力說話卻靠演技為生的妹夫,好像也不是那么討厭。

時隔百年,再次對上齊氏演技,沈遠青幾乎恨不得一巴掌扇死當年的自己。

他臉色難看,「那這事就這么算了?我兩個兒子都白死了?」

齊遠航驚喜莫名,「大哥真是善解人意,小弟先代揚兒謝過大哥。」說完,似模似樣的作揖。

沈遠青:「……」

「族長,族長你怎么了?」

「族長你醒醒啊!」

……

齊遠航子息稀少,旁人兩百個兒子也抵不上他兩個,沈遠青雖說是興師問罪,也沒真想把齊天揚怎么樣,只是意氣難平罷了,他也不敢為了一個庶子鬧上五城盟,五大世家男丁不值錢,庶女也當寶,唯一的沈家嫡女是所有長輩的心尖尖,想想也知道會偏著誰。

氣得咽,沈遠青綳著臉辭行,齊遠航笑眯眯送他,回來也沉了臉色。

楚寒非立在堂下,沒有跪,齊遠航也不在意,由他去。

踏上仙途之人,誰沒有幾分傲氣?只是有的人中途磨滅了棱角,有的人始終如一,他欣賞後者。

「說說吧,怎么回事。」齊遠航用茶蓋輕拂茶水,看似悠然,眼神卻極為銳利。

楚寒非沒有隱瞞,在合體期大能面前,想隱瞞也隱瞞不了,他把自己和沈陵的恩怨說了,沈陵如何激怒齊天揚,兩人如何交手,一件一件,條理清晰。

「如此,沈陵死的也不冤。」齊遠航眉頭略松,他只怕是愛子無故發病殺人,這就說明他身上的凶性已經抑制不住了,如今看來還好,是那沈陵闖揚兒的桃花林在先,又挑釁在後,這才激怒揚兒。

思量了一會兒,齊遠航把目光投向楚寒非,微微挑眉:「你說揚兒前後兩次帶你去了桃花林?」

楚寒非心念一動,面上帶了些感激之色:「是,屬下初來乍到,不知那是二少爺的地方,曾誤闖過一次,二少爺不計較此事,是屬下的福氣。」

齊遠航這下才正視了楚寒非,他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對容貌反而不大看重,饒是如此,也得承認這人俊美不凡,一身冷冽氣質頗為打眼。

旁的還看不出什么,不過能投了揚兒的緣就是好事,揚兒的桃花林連他輕易都不敢涉足,能帶他去,揚兒也是看中他的吧?

此番揚兒傷重,金丹都裂開了一道縫,去禁地療傷勢在必行,卻不能太多人去,言旭風一個照顧揚兒他又不放心……

齊天揚是活活疼醒的,丹田像是被什么割了一刀,冷風不住的往里灌,又疼又冷。

頭昏得很,他伸手按按太陽穴,不自覺用了幾分靈力,頭腦頓時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