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斬下一只妖獸健壯的前爪，污濁的黑血飛濺而出，齊天揚低喝一聲：「快走！」

楚寒非的青衣已經被血染透，臉上也沾了一些血污，然而就在這樣狼狽的光景下，他仍舊俊美無比，眼神凜冽得讓人不敢直視。

他一劍化萬劍，雷光閃動間猶如劍雨，撲簌簌落在前赴後繼的妖獸身上，頓時漫天血色，「少爺去尋陣眼，我為你壓陣！」

事態緊急，來不及多言，齊天揚轉身橫劍抬手招出數道保命法寶，大如重塔的金鍾，小如護心的玉符，將楚寒非罩了個嚴嚴實實，不過這樣仍然不能使人放下心來，因為保命法寶總有限制，就是能抵上一個小世界的替身玉符，啟動的代價也是使用者的修為下降一個大階。

楚寒非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即使是被好幾道保命法寶護持著，他也絲毫沒有放松警惕，跟在齊天揚身後，為他護航。

一個法陣的陣眼必然在靈力最為濃厚的地方，凌雲壁鍾天地造化而生，對於這一點靈敏異常，不斷道：「左行一百丈……對，對，越過那個林子，就在那……」

齊天揚平時的戰力要比楚寒非弱上不少，可在這危機四伏的天梯中，他還真不敢放任自己入魔，只好乖乖充當起被保護的角色，遇到高階一些的妖獸就交給楚寒非來，他在一旁補刀，兩人雖是第一次合作，卻極為默契，加上妖獸的等級尚在可以應對的范圍之內，兩人一路沒有多少波折的到了陣眼處。

那陣眼所在之處是一個極為清澈的湖泊，四周土質潮濕，卻詭異的沒有植被，也沒有動物生存，空盪盪的，就像是一片死湖。而不知道什么時候，追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妖獸都消失了。

兩人的臉色卻不約而同的凝重起來，妖獸有劃分領地的習性，越是高階妖獸的地盤越是空盪，因為沒有妖獸敢來侵犯，這湖泊明明是法陣之中靈力最為深厚的地方，卻連一絲妖獸的痕跡都沒有，豈不是怪異？

齊天揚皺眉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還有兩刻鍾。」楚寒非看了看湖泊，只見湖水清澈卻不見底，猜到里面應該有極為難對付的妖獸，臉色有些不好，這顯然是設計好的，哪怕他們之中有通曉星象之人，也不過是將自己從一群妖獸的嘴里，送到一只妖獸的嘴里。

「果然是要置我於死地……」齊天揚咬牙，他招誰惹誰了？好好的被濺一身血，說話沖了點，那顧顏就拼了命的要殺他，換個人來屍骨都涼透了，他最多就是個防衛過當，結果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還是要殺他！千方百計！

尼瑪男主殺人還有英雄救美，收小弟，得到藏寶圖等等等等附加效果，輪到他就惹一身腥，洗都洗不掉！

齊天揚嫉妒地看了楚寒非一眼，只是視線落到他身上的時候一呆。

斑斑的血跡染透了他的衣衫，熟悉的面容在殺氣的籠罩下多了幾分陌生，那雙鳳眼沒有半分往昔的溫柔情意，反而處處透著無情和漠然。

經過了許久的殺戮，其實這臉色很正常，但齊天揚偏偏就是在這張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臉色里，看到了另外一種表情。

那不是人該有的表情。

……

天道至公，天道……

似乎有什么，在耳邊一遍遍不甘而瘋狂地訴說。

這世上所有的所有，都是你的，唯獨想到心尖都在滴血的那一個，你永遠永遠得不到。

天道至公，天道無情。

……

齊天揚覺得頭疼，他知道，這是他入魔的前兆，然而現在入魔並不是一件好事，湖底的妖獸還不知道是什么級別，要是連他入魔的狀態都無法匹敵，又理智全無，跑都不會，死的也太冤枉。

不，不行，他必須要冷靜下來。

似乎在應和著他不平的心境，湖底漸漸涌上波瀾，清澈不再，渾濁漸起，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威壓逐漸蔓延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只妖獸的修為起碼在合體期！

楚寒非面色冷凝，若是他前世，自然是不懼的，即使是現在，對上比自己高一階的妖獸，他也有一爭之力，但生死五五之間的事，從前他敢賭，現在他遲疑了。

連自己心愛的人都無法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