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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綱難振 渡狸 2026 字 2023-03-11

她用袖兜里摸出的絹帕細細將胡須隨後,自如地將那撇胡子重又貼到臉上原位,動作流暢,自然無比。

末了,還撣了撣胡須尾,朝他一拱手,灑然道:「多謝多謝。」

那俊俏公子一時無言以對,甚是詭異。

但見得妙妙又面不改色的繼續轉過頭聽戲,心底不免覺著這女子果然不同凡響。遂有心深交,便與她搭話:「這位公......姑娘,在下白無,不知能否請姑娘告知......」

話語尚且還未說完,便被妙妙截斷了去,一臉正經嚴肅的模樣,將腦袋湊了過來警告與他:「且慢言......即是男兒身,又怎能稱作姑娘,兄台說笑了。」

白無失笑,不知這女子竟是這般精靈怪乎的模樣,但見得她聽這戲曲如此津津有味,便道:「那權且聽公子的,不知公子以為這沈妙兒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子,但見得這說書人而言,可見得是個拜金世俗的庸俗之人......」

妙妙回眸,表情很是憤恨,直嚷嚷著:「何止拜金世俗,還很是一個沒心沒肺,無惡不作,十惡不赦之人!」

白無的手一頓,眉頭微微蹙起:「即是這般可惡之人,為何方才又聽得你為她義憤填膺的正名呢?」

「非也,我不過只是覺得,她這般愛錢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白兄台,若我是一個女子,那么我也是願意一輩子嫁給錢做妻子的,畢竟愛情這種東西委實靠不住,且不論她曾經為十三皇妃,坐擁榮華富貴,再者又是沈家嫡女,何愁吃穿,可是後來還是眾叛親離,流離失所至秦淮。而至始至終都不會背叛或者離棄她的,也就只有錢了,她寧可選擇為錢狂。愛只能佐醬料,沾著熱乎的面包才好吃呢。你說她如何能夠不愛錢?」

白無的表情微愕。不知是因著這逆天囂張的話語而驚愕,還是因著女子情緒激動靠得這般接近而驚愕。

「這話兒倒是第一回聽說,竟然覺得不無道理,那沈妙兒也究竟是一個可憐之人.......」他這般說道,攬過一旁的茶壺。微微傾斜,淺綠的茶湯流入了白玉杯,色澤濃醇,香飄四溢。「今日有幸結識無雙賢弟,倒也著實有緣,以茶代酒,賢弟且與我干一杯,做個朋友......」

妙妙眨眨眼,倒也不客氣的接過,仰著脖子。真當喝酒一般豪氣的飲下,伸長的脖子曲線優美,自是無男子特有的喉結一說。

白無也笑,施施然的以袖作掩,飲下,罷了,輕輕擱下酒盞,一甩袖袍,極是儒雅做派。

唯有情兒背手而立,站在一旁。眉眼間的結卻是越發的糾結了幾許,滿是不悅與不認同,眼神難得的幾分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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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一閣坐南,春風渡朝北。兩大秦淮最是出名的花樓在秦淮十三街相對而立。

夜色落下之際,岸江下了漁火,長歌幽眇,這十三街方才拉開了熱鬧的序幕,燈火琉璃,觥籌交錯。煙花漫漫,姑娘們的歡聲笑語溢滿了整條街的角落,胭脂紅粉迷亂人心,真是所謂的溫柔鄉卻是教英雄也甘願折腰。

這廂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抱著一個也是用黑衣裹著的人兒在街上匆匆而行,腳步疾速。身後跟著兩個隨從,也是腳步生風之人。他們似乎正焦急著要去做什么事情,穿梭在姑娘們的嬌笑聲中一路往前,對姑娘們慣用的拉客手法充耳不聞。

當真是急著做什么事情?莫不是那領頭男子手上抱著的是一個姑娘,姑娘中毒了需要就醫?可是這十三街哪里有醫坊呢?真是可笑,莫不是中了春毒?哪又如何,媽媽們素來只賣春葯,這解春葯的葯方子拿來作甚?這事兒......不是有男子就足夠了么......

卻見得那黑衣男子一路直走,待到了清一閣院門口方才停下,直直的便走進了清一閣的大門。門口站著的幾個姑娘受了一驚,見著幾人的裝束一時再不敢大聲言論,那媽媽以為是遇著前來砸場子的人了,連忙陪著笑一路走過來:「哎呦喂,幾位官人,不知是什么風把您們給吹過來了,真是榮幸之至,不知幾位官人有什么需要的......」

媽媽的話卻是還未曾說完,那領頭的男子眼神一冷,身旁的隨從一步上前,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沓的銀票。

媽媽的話卻是還未曾說完,那領頭的男子眼神一冷,身旁的隨從一步上前,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沓的銀票。媽媽剎那間便樂呵了起來,極度諂媚,眼睛直直的黏在銀票上,拉也拉不下來,滿堂賓客側面,也有嗤笑這一擲千金,揮錢如糞土的做法之人。那隨從冷哼一聲,冰涼的視線緩緩在眾人身上滑過,受震於這強大的壓迫力,他人一時沒了聲音,再不敢言語。

那隨從開口命令:「五樓的廂房今晚我們全包了,我們不希望看到有不相干的人出現打擾,過了今晚這些銀票全是你的,明白么!」

媽媽略略遲疑,見著那人的眼神,受了一驚,方才明白自己這是不答應也得答應的了,這才連連點頭,退至一旁,命令小廝命前去准備。待到那幾人全部上了閣樓,才恍恍惚惚的喘了一大口氣兒,姑娘來扶住媽媽,埋怨卻又好奇的問她:「媽媽可知那些是什么人啊,財大氣粗,卻是這般霸道無理......不會是什么殺手刺客吧......」

媽媽卻似乎不曾聽見,眼神復雜的看著手上一沓銀票,只是喃喃自語一般:「衛大少爺還在六樓的雅間內呢,莫要是沖著他來的便好,我們清一閣可惹不起這些人啊......」

清一閣的主樓是回字形的設計,單單五樓一層便足足有二十間大廂房,那小廝低著頭遵命行事,將各個廂房的姑娘請出,又和客人們一番周旋,不多時終於讓整個五樓都清凈了下來。給幾人安排了干凈整潔的幾間廂房。這才慌忙點頭哈腰的離去。這邊清凈了,其他樓層還是很熱鬧的,因此倒也不是很多人注意到這邊的動向,至於那些受了氣的客人。媽媽自有自己的方法讓他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