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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綱難振 渡狸 2018 字 2023-03-11

只是那個一直屏息假寐的男子,自始至終其實都是醒著的,瞞過了楚江東,卻是聽得了這么一段對話。

妙妙想來看他么?是了,那個女子與自己太像太像,渴望著被愛,自己拼了命保護下來的女子啊……她果然還活著,目前看樣子還是活得好好的。這般也好,楚江東不讓她見他,他也何嘗不是這般認為的呢。

只是自己更加害怕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被她看了去,真真是丟臉呢。

是了,其實司徒功名從來不曾失憶,更不曾忘掉楚江東的長相。

只是……只是自己真的無法直接去面對楚江東啊!

欠他的太多太多,但是這樣子的司徒功名真的配不上你啊!

所以,就當你不是楚江東吧!至少,楚江東一直都在像我索取,索取愛情。何嘗對司徒功名這般的溫柔過了呢……

這樣子的自己,活著真不踏實……

昏昏沉沉間,卻是又睡了過去。

初夏的天總是有那么些些的干燥,驕陽如火。直要燒到人的心底里去。

少年舔舔干澀的唇瓣,伸手擦去額際的滾燙汗水,隱隱覺得喉嚨中有一團火焰在燒著,越演越烈。輕輕喘著粗氣,撐起已經疲乏無力了的身子,將眸子投向遠方的山坡之上。

離那里還有著一大截的路程。必須在天黑之前走完才行!

無奈腳下一個匆匆,不慎被石頭給絆倒在地,少年整個人往前撲了下去,毫無防備。狼狽至極地撐著自己的身子站起來,少年哀戚地給自己檢查傷口,見得膝蓋已經被腳下的沙石給磨去了一大塊皮血——石子混著灰塵黏在血肉之間,觸目驚心。

火辣辣的疼痛!

少年咬咬牙,再次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試探性地挪動了一小步往前走去,卻差點軟下了腳跌倒。堪堪站穩,少年的牙齒將自己的下唇給咬出了血跡……

不能倒下,他絕對不能倒下,怎么能夠倒下呢,那樣子自己不就是要向那男人屈服了么……

這書院是皇家私辦的,里面念書的都是極為有著權勢的富家子弟,無一例外。書院建造在半山腰上,山很大,從書院繞到後山的山腳,再從山腳走到山頂,至少需要兩個時辰——這便是今日書院里的少年們的課程。

少年們雖然都是嬌生慣養了的,但是在這書院里卻是吃夠了苦頭,偏偏還是容二少下了死令,進了書院便不能再回去的。

所以這苦頭怎么說,吃著吃著也就習慣了。雖然朝中的大臣怨念頗深,但卻是沒有一位大臣膽敢站出來提出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切不能教自己的同僚看扁了去,絕對不能當第一個低頭的人。

少年們的心性倒也強了不少,比起以前更吃得起苦了——畢竟他們怨念再大,再想要拜托自己的父親將自己送離這個魔鬼地獄一般的書院,可又有什么立場呢!堂堂一國太子,皇帝最寵愛的皇子司徒無雙也在這書院里過著和他們無異的生活呢。

從山腰繞到後山腰下山。再從山腳爬回山頂——完成今天的任務,他們才能吃得上今日的第一頓大餐,雖然已經分不清那該是早膳還是午膳了,對於一些體力較弱的人來說,就是晚膳也是不無可能的……

而現下,就連那個西苑廂房里面身子最嬌貴孱弱的尚書之子也已經拄著樹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終點被接送人員抬回了書院修養,他還必須繼續在這山上再走一遭……

是的,他現在必須馬上立刻將那條路線再走一遭。

只有這樣做了,他才能走回書院,他才能吃上第一頓飯,而書院在日落前是一定要關門的......

還差一截路呢,但好在他已經看得見山頂了!少年頓住了腳步,喘了幾口氣兒,再將自己的視線投向遠方的地平線——

天啊!怎的太陽已經有一半落下了山頭。怎的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不!不行!他還有一截路呢!

少年神色多了絲委屈的慌張,再顧不上疲憊至極的身子需要休息,連忙就要往前趕去。可似乎因著太匆忙了,心底不安,連著這路也和他過不去,不時的見得路旁多出了一塊石頭,不時的見得一條帶刺的藤蔓將他的皮肉勾住,一路跌跌撞撞,恍恍惚惚。

少年幾乎都要忘記自己究竟是為何拼了命要趕向山頂......

只是因著,昨日是母親的忌日。

那個他素未謀面的女子的忌日。他本是與她無情的,但偏偏心中就是生了這么一份牽掛,司徒功名在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夠依靠,能夠安慰了。如果母親在世,定是不會讓他洛如如此難堪的窘境的吧......

他向先生遞了折子,想要請假回家祭奠自己的母親。

本是滿心的期待,但卻見得那先生板著一張臉,同他說道:」每個學生半年內有兩天的請假時間,而你的時間,上次已經被人調用了,所以你是沒有請假時間的了,你的折子駁回!」那先生冷言冷語,面無表情,言辭間甚至帶著一絲倨傲和藐視。

司徒功名記得的,這位先生曾經是當今容二少,也就是他所謂的皇伯伯的太傅,所以對於容二少於司徒功名的態度和算計,他是清清楚楚的。司徒功名盡管從不被人待見,卻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張膽的蔑視。

他不服氣:「先生!究竟是誰調走了學生的請假時間,為何不曾經過學生的同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