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過了八點之後，來楓林街吃夜排檔的人就少了許多，此時冷清的街道上只有兩三個攤子閃著昏暗的光芒，看起來也是要收攤了。

嚴碩來到了一家燒烤攤前，燒烤攤的攤主是一個膀大腰圓的魁梧大漢，看嚴碩過來了就咧嘴一笑。

這大漢看起來十分的凶神惡煞，笑起來更是讓人覺得這笑容也是陰測測的，嚴碩站在大漢面前竟然一點都不怵。

「快來幫我收拾一下戰車。」魁梧大漢似乎跟嚴碩很熟的樣子。

楓林街小吃攤的攤主們喜歡把自己的餐車說成是戰車，每個攤主都很寶貝自己的戰車，這些戰車大多是買來的，當然也有動手能力強的攤主自己去五金店買了材料做出來的。

魁梧大漢的戰車就是他自己做的，他的戰車保養的很好，干凈，沒有一絲油污。

嚴碩聽了魁梧大漢的話，就幫忙把燒烤爐搬到了戰車上。

「碩子，今天沒有你來做燒烤，生意都少了好多啊，那些小女生看只有我一個人在，倒是嚇得不敢來買烤串了。」大漢一邊收拾塑料桌椅，一邊打趣道。

「大牛，你的手藝不錯，不會沒人來買烤串的。」嚴碩回答道。

「嗨，我的手藝好也比不上你的樣貌好啊，你都能帥得當飯吃了，小女生們只買你的帳，我嘛就算了。」

的確，大牛往燒烤攤前一站，就能嚇得食客不敢上前買烤串，但是吃過大牛手藝的人都會說好。

嚴碩則是既有手藝又有樣貌，也正是因為嚴碩，大牛的燒烤攤生意才會這么火爆，現在一離了嚴碩，燒烤攤的生意下降了也不是調侃。

「碩子，你什么時候學到手藝啊，沒你來做燒烤，生意都少了兩成呢。」

前幾天，嚴碩說自己吃到了不錯的蜜汁烤肉，就表示自己要去那家店學技術。

大牛知道嚴碩所說的學技術就是去把那家店的燒烤材料嘗出來，回來自己做，沒想到這次不比以前，嚴碩嘗出了材料也沒辦法還原燒烤的味道。

「學到了。」

「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碩子出馬一個頂倆。」大牛覺得憑借嚴碩的那張舌頭，任何滋味都逃不過嚴碩的味蕾，一道菜里放了什么材料他一嘗就知道。

「我不會回來做燒烤了。」

大牛愣了愣，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無蹤。

「什么？」大牛沒想到嚴碩回來會說這么一句。

「我要去那家店當學徒。」嚴碩看著大牛。

「哦，哦，恭喜你啊，總算能正正經經的學到廚藝了！」大牛不知道說什么，只能隨便扯了幾句祝賀的話。

「嗯。」

之後兩人之間便再沒說什么，只是安安靜靜地推著戰車離開了楓林街。

……

嚴碩跟大牛回到了二人所住的小區。

「我去做飯。」大牛開口打破了一直以來的平靜。

大牛跟嚴碩兩人的燒烤攤生意很好，所以忙起來經常要餓著肚子給人做燒烤，等到兩人收攤回家吃飯時，也差不多要九點了。

兩人的晚飯就相當於是別人的宵夜。

他們一向是輪流做飯的，今天輪到了大牛。

「不用了，我去做吧。」

大牛看著嚴碩進了廚房，心中五味雜陳，這應該是頓散伙飯了吧。

很久以前，大牛就知道，嚴碩是不可能永遠呆在這個小小的燒烤攤做個燒烤小哥的。

憑著嚴碩的本事，任何一家燒烤店他都能去。

大牛一直認為，嚴碩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簡陋的燒烤攤，但他覺得那一天可能會在明年來臨，也可能是在半年之後來臨，卻始終沒有猜到會是明天。

嚴碩從廚房中端了兩碗開洋餛飩出來。

翠綠的蔥段以及朵朵紫菜漂浮在餛飩的清湯上，因為大牛喜歡吃豆干，嚴碩還在大牛的那一碗的餛飩中加了些豆干切成的絲。

嚴碩做的餛飩與外面賣的干癟瘦小的餛飩不同，個個都是皮薄餡兒大，挺著飽滿的肚子安逸地躺在在清湯之中。

大牛用勺子舀了一只餛飩，餛飩的面皮白皙透明，透過皮子就能看到里面裹著的肉餡，咬上一口還能嘗到肉餡中的開洋和榨菜。

清湯味道極鮮，大牛吃起來卻不是滋味。

記得嚴碩第一次來大牛家時，就是大牛給他做的開洋餛飩。

大牛第一次見到嚴碩就是在他楓林街的燒烤攤上，那時的嚴碩直勾勾地盯著大牛做燒烤的動作，也不買就只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