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卡布奇諾(1 / 2)

[系統]美食江湖 賈宜蒸 2312 字 2023-03-11

「好了,我現在就帶你去見阿空吧。」不再想著之前的幻想,司墉收拾了心情,准備帶王佳琪出門去找季空。

「不需要再嘗嘗海腸的味道?」她好奇於司墉只是看了她的做菜過程,就同意了帶她去找季空。

「只憑這些就夠了。」司墉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再看更多的了。

是啊,看過王佳琪做菜的人,都會感慨於她切菜、顛鍋、翻炒時的行雲流水,旁人就算只是看著她炒菜,也會只會在心中感嘆,「這就是廚房的藝術。」

而身為廚師的司墉,更是看到了普通人所不能看到的,在行雲流水的動作背後,是王佳琪對刀工、火候、入味調控的熟練,擁有這樣爐火純青的廚藝基礎的人,無一不是大廚。

王佳琪卻能在這個年紀掌握這些別人修煉多年的技能,這純粹就是天賦流了。

司墉覺得,現在的王佳琪應該還差一點,差一點就能領會廚藝的精髓了,只是這個得靠王佳琪自己去尋找,這只能是靠機緣、時機來說話,司墉並不會直白地就說出來,就算說了,恐怕也只會讓她徒增苦惱罷了。

有了司墉的同意,王佳琪自然不會請求司墉去嘗嘗她做的菜。

「丫頭,阿空的事,我只能當個引薦人,其他的都要靠你自己了。」出了門,司墉如此對王佳琪說道。

「那是當然,但如果沒有您老的引薦,我也見不到。」她開口感謝道。

「老墉。」

剛才王佳琪一個不留神,就說了「您老」二字,這讓司墉聽了皺眉,他認為在廚藝上,王佳琪已經能和他平輩論交了。

「額,老墉。」王佳琪立馬改口。

之前她叫謝老板為老謝,那也是謝老板不過是個正直中年的人,且老謝本人看起來也很年輕,所以王佳琪才能毫無顧忌地跟著李迅他們這么喊,可對司墉,那也只能是怎么都有種違和感了。

她心中無奈,果然高人都是有著各自的怪癖,司墉在這上面表現得還好,只是讓她稱呼他為「老墉」而已,雖然她的確因不習慣這么喊的。

……

季空的家,也不能算是家,應該說是租住地,在金陵的一個城中村中。

城中村,一提這名詞,就能讓人聯想到臟亂差,治安不好,租金便宜等詞匯,事實也的確如此。

之前聽司墉說,季空同時兼職好幾份工作,早上送牛奶,白天去飯店當切菜工,晚上推著個小車去夜市賣些零碎玩意兒,有空時,他還會接一些糊紙箱的活兒。按理說,季空這么拼,總不可能租不起一個像樣點的房子了吧,可是季空就是住在了這個城中村中。

王佳琪突然想起,今天,季空本該是在飯店當切菜工的,怎么司墉現在帶她來找人?

不一會兒,她就有了答案。

「誰啊?」聽到敲門聲,季空佝僂著背來開門,卻看到了司墉,「墉子,不是告訴你了么?我不需要去住你家,我自己在這里住得好好的,好了,我還要去串珠子呢,你也別來勸我了。」季空的意思是要關門送客。

「阿空,我今天可不是為了這個來找你的。」司墉讓開了個身為,將他身後的王佳琪帶到了季空面前,「這丫頭,想招聘你。」他簡單地說了下王佳琪前來的目的。

果然,聽到司墉這么說,季空沒有立即關門,而是讓兩人進了屋內。他讓司墉在另一個屋子等,自己則是跟王佳琪單獨面談。

「毛丫頭,你怎么知道我有這個本事去做你飯店的廚師?」季空面無表情,神色依舊滄桑無比,似乎對王佳琪的到來並不感興趣。

可是王佳琪知道,要是季空真的不感興趣,那連門都不會讓她進了,從司墉現在還在家中,並沒有去曾輝的飯店上班來看,季空應該是被炒魷魚了。

別人被炒魷魚,卻在心中感到高興是不道德的,可是王佳琪就是忍不住會想,多虧了曾輝這人有眼不識金鑲玉,放著明珠當魚目的做法,才能讓她有機會,撿漏一個廚藝精湛的師傅。

「那天,我看到了您的雪菜豆瓣湯,就知道,您絕對是個好廚師,而我的飯店,最缺的,就是你這樣的廚師。」王佳琪認真地看著季空那雙渾濁的眼,語中帶著堅定。

王佳琪的話,觸動了他死氣沉沉的心,在曾輝認為雪菜豆瓣湯並不是他的做的時,他不是沒有怨言的,可是他選擇了默默走開,將切菜工的位置讓給了飯店新招的小弟。

這個小弟,年輕,充滿了力氣,就算他完全不會刀工,只要培養幾天,那也絕對是個切菜的好手。再看看他自己,年邁,體弱,就算是會切菜,那也不是老板不可代替的員工。

有了這樣的對比,曾輝自然會選擇前者,本來被曾輝趕走時,他以為自己是平靜的,可是直到走的那一刻,那份不甘心,那份怨氣,一點都沒有減少。他的心中有個聲音,不停在叫囂著,「你個懦夫,連個什么都不會的人都能代替你的工作,快讓那個愚蠢的老板看看你的真手藝!」

可是,季空早已是個被磨滅的棱角的老人,他只會默默地離開,就算心中再如何不甘,也不會顯露出來。

此時,卻有個人,突然來到他面前,表示了她的欣賞,這份觸動,撬起了季空沉淪多年的廚藝之心。

「你能給我什么待遇?」雖然感動於王佳琪的欣賞,但他也有自己的難處,生怕王佳琪認為他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他有解釋道:「我的老伴現在還在醫院里。」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季空兼職這么多份工作卻依然摳門地住在城中村呢。

沒等王佳琪說話表示什么,在另一個房間的司墉卻推門而入了。

這所謂的房間是用一塊塊塑料板隔開的,並不隔音,一個房間的人,只有輕聲細語了才能不讓另一個房間的人聽到他們在講些什么,季空的說話聲不算大,但也不小,另一個房間的司墉很明顯就聽到了季空老伴兒住院的事。

「阿空,蘭蘭住院的事情,為什么沒告訴我?」

司墉話中的蘭蘭,就是季空的老伴兒——劉松蘭,劉松蘭是臨溪魚庄老板的女兒,跟季空、司墉可以說是半個青梅竹馬的關系。

季空沒想到司墉會突然進來,他神色復雜,其中夾雜著尷尬、愧疚、無力等說不清的情緒。

一邊的王佳琪不能揣測這兩位老人年輕時,圍繞著季空的老伴兒發生了什么,畢竟這不是她該管的事,她也沒那么八卦。

……

此時,王佳琪、季空、司墉三人擠在一個病房中,病床上躺著一個身上插滿了吸管的老人,老人靜靜地躺著,神色平靜而又慈祥,僅從老人眉眼間的那絲柔和,就能想象她年輕時該有多么嫻靜。

司墉嘆了口氣,唏噓中,藏著無限的情緒。

王佳琪慢慢地退出了病房,她已經同意承擔起季空老伴兒的醫療費,代價就是讓季空成為「玉食人家」的廚師,並且在一定限度上教授其他廚師一些廚藝技巧。

她默默關上了房門,走出病房,將時間留給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季空這樣的廚師,為了他老伴兒就選擇賣命給她;司墉這樣的前輩,卻因為病魔而不能下廚;許家那邊卻因為一個不成器的兒子,連家中的廚藝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整地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