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霆臉色瞬間駭然，繼而變得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仿佛，只要他讓開，那『離婚協議』就會被避開一樣。

唐翊瞳沒有動，只是看著季少霆頓變的臉色輕輕嘆息了下，隨即放下手，「我已經簽字了……」她的聲音平靜的不像話，「你要不要簽，你自己看。」

「我是不會簽的……」季少霆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從牙縫里擠出話來，「唐翊瞳，我不會簽字的！」

「嗯，隨你吧！」唐翊瞳依舊淡淡的開口，「簽不簽無所謂了……不過就是一個證兒。」她垂眸，長長的睫羽斂去了她眼底復雜而悲傷的情緒，「你知道的，我要做什么，那個證兒對我來說也沒有什么束縛力度。」

季少霆駭然的看著唐翊瞳，「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要回到唐燁身邊是不是？哪怕……哪怕你還和我有婚姻的事實，哪怕被人說你婚內出軌，哪怕……哪怕……」他慌了，企圖想要說些什么，最後發現出口的都是傷人的話。

唐翊瞳眼底滑過失望，可卻一閃而過。

她抬眸看向季少霆，她不管他……她清楚的知道，這些話是他已經慌亂無措了，所以才會說出來的。

可有些事情總得有人當機立斷，她帶著唐燁的孩子，而季少霆游離駱夏冉的孩子，他們真的還能在一起？

顯然，不可能了……

哪怕真的勉強在一起，他們的人生，包括身邊很多人的人生，都會因為她的彷徨和踟躕而變得混亂和不開心。

何必？

唐翊瞳將離婚協議放回到茶幾上，淡淡開口，「如果這樣想你能舒服，或者能需求到什么……隨便吧。」她起身沉嘆，「季少霆，沒有回頭路了。」話落，她偏頭又看了眼季少霆，然後拿過置於沙發上的包包，毅然離開。

不給季少霆挽留和阻擋的機會，唐翊瞳在經過季少霆身邊的時候故意錯開了位置，甚至……加快了腳步。

季少霆沒有挽留，也沒有阻擋，只是嘴角扯了薄薄的笑意……那樣的笑，有無奈和苦澀，更多的是已經預知的結局下的悲慟。

從得知駱夏冉懷孕開始，從瞳瞳出現在醫院開始……很多事情，他明明知道了結局，卻還在死撐著。

偏頭，透過落地窗看著車燈滑過，然後離開……

季少霆無力的向後退了兩步，最後跌靠在了一旁的羅馬柱上。

夜，黑沉沉的籠罩了季少霆的一切。

五年……換來了這樣的結果，他怨得了誰？

如果他最初就做得果斷，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可惜……可惜他已經沒有了機會來驗證是不是！

有濕潤滾燙的東西溢出眼角，蜿蜒成了悲傷的滑過臉上的肌膚，最後在嘴角暈染成了咸澀的滋味……原來，眼淚的滋味有時候不僅僅是悲傷，還有更多的苦澀。

唐翊瞳坐在地鐵上，大大的帽檐掩去了她大半個臉。

人來人往的地鐵上全然是出動夜生活的人，嘻嘻鬧鬧的聲音里偶爾還能聽到有人談論娛樂圈最近的變化，也有人關心著龍軒區招標的事情……

正在龍島，國民討論的話題永遠無非圍繞著皇家和四大家族，無疑，最近不管娛樂圈還是商場上，唐季兩家都是重中之重。

唐翊瞳來來回回的作者地鐵，可是，卻一點兒都沒有將心里的郁結給疏散一點兒……

下了地鐵，唐翊瞳左右看看……隨便兒下的地方竟然是leaf的附近。

唐翊瞳無處可去，也不想回家，索性去了leaf。

葉琛正在忙，看到唐翊瞳的時候有些意外，可又仿佛沒有那么意外，「找個位置坐？」他開頭，挑眉問道。

唐翊瞳就在料理台跟前兒坐下，「我餓了……」她理所當然的說道。

葉琛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哭笑不得，「等我手里這份出了給你做。」

「嗯！」唐翊瞳應了聲，徑自從一旁抽出一瓶清酒。

「開車了嗎？」葉琛問道。

「嗯。」

葉琛挑眉，「那你還喝？」

唐翊瞳斜睨了眼葉琛，「不是有你？」

「……」葉琛嘴角抽搐了下，隨即什么也沒有說，任由著唐翊瞳開了清酒。

葉琛忙完手里的一份生魚片拼盤後，給唐翊瞳做了些吃的放到她面前，然後才問道：「不開心？」

唐翊瞳「嗯」了聲，「明知故問不好！」她不相信，駱夏冉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說也是駱家人。

葉琛聳聳肩，「什么打算？」

「我給了季少霆離婚協議……」唐翊瞳沒有隱瞞的說完，將杯中里的酒給倒入了嘴里。

葉琛仿佛也不意外，「你們這樣鬧騰，擱誰身上都累……其實，分開也好。」

「然後呢？」唐翊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