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暴走(1 / 2)

聖殿騎士的話語中沒有一絲動搖:「我身為聖殿騎士,只向主效忠。」

他語音未落,劍刃與盾牌相交的鳴響已然回盪開來。

西莉亞一步都不敢動,只是死死盯著水面的倒影。

對方有四人,其中兩人是重裝騎士,手持長|槍從上方刺下;另兩人像是普通步兵。但這兩人不著鎧甲,身形愈加敏捷,靈活地躲開同伴的槍尖,趁隙躍下閘門,從兩側舉刀包圍。

只要聖殿騎士退一步,四人就能一涌而下。

他們甚至不用打敗盧克里修斯,只需要用最小兵力牽制住他,派出另外一人四處搜尋,就能輕而易舉地找到西莉亞、達成目的。

「上主,榮耀勿歸於我等,勿歸於我等,只願榮耀完全歸於您的聖名。」[1]

盧克里修斯念起聖歌中的句子,手中的大盾隨之散發出瑩白的光輝。他格擋住急刺而下的長|槍,右手中利劍出鞘,劍鋒劃出干凈到炫目的曲線,直接將跳下閘門的其中一人斬傷。

那人正是方才出言利誘的長者,他慘叫一聲縮到牆邊,舉起雙手氣喘吁吁地高呼:「我投降!我投降!」

盧克里修斯看了他一眼,神色凜然,沉默地擋住上方的新一輪攻擊。有聖言加持的盾牌滴水不漏,而他手中劍每揮出一次,都會令四周空氣逼仄起來。這樣下去,這四人不僅無法逼退他,反而有可能讓他殺上地面。

地面上的兩個騎士見狀都暫時止住進攻。在石階頂端的另一個微胖的步兵頓時孤立無援,他不由咒罵數聲,猶猶豫豫地向身側投降的長者張望,一時拿不定主意。

「請四位現在離開。」盧克里修斯空揮一記兵刃,劍鋒鏗然作響。他的聲音冷然,映在水中的身姿優美而充滿力量。

「我……我投降……」步兵哐當一聲扔下長刀,顫顫巍巍地舉起雙手,向後退到前輩身邊。

年長的步兵搖搖晃晃地起身,捂住肩頭傷處陰沉道:「你是騎士,我們投降了,你可不能再對我們動手。」

盧克里修斯面無表情地盯他一眼:「當然。」

他語音未落,水聲猛然大作。

那胖步兵竟然趁機躍下石階,在地上艱難地滾了滾,起身從袍子中拔出一把匕首。雪亮的刃面映出他微微扭曲的笑容,他呼哧呼哧喘著氣一路小跑沖進黑暗中:「聖女大人,您在哪里?您就別躲了!」他與西莉亞藏身的石柱擦肩而過,淌水朝著更深處摸索了幾步,低聲咒罵著回轉身。

西莉亞一邊凝神觀察胖步兵的動向,余光向著石階方向的倒影一瞥,不由臉色大變:

盧克里修斯拾起地上的長刀向胖步兵擲去,而那長者趁機一躍而起,舉刀就從身後劈向了神殿騎士!

「身後!」西莉亞不假思索地出聲。

盧克里修斯眼神一凝,投擲的動作不停,左手盾牌向後猛揮。

步兵的刀鋒擦過盾牌表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去勢稍緩。長者怒斥一聲,手腕翻轉,長刀順勢插|進了甲胄的縫隙,釘入肩胛。

利刃刺入肌骨發出脆響。

噗通一聲,那胖步兵撲倒在水中,四肢抽搐了幾下再沒動彈。刀身深深沒入他的背心,聖殿騎士剛才那一擲准頭著實驚人。絲絲縷縷的鮮紅順水流擴散到西莉亞腳邊,只要再晚一刻,胖步兵就能循聲找到她。

而金發騎士雖然受傷,卻沒有發出一聲悶哼,動作也沒有絲毫停頓。他的劍技反而愈發殺氣逼人,揮出的劍光一道比一道有力,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牽動的痛楚。

「你們還不快下來!先找到聖女!」年長的步兵咳嗽數聲,勉強格擋住盧克里修斯的一擊,向後踉蹌倒退。

地面的兩個騎士猶豫了一瞬,隨即紛紛跳下閘門,拔出隨身長劍一擁而上。

「此乃神的旨意……」盧克里修斯輕念神殿騎士的口號,聲音宛如被霜雪浸透,終於不復此前的從容。大盾將兩柄利刃揮開,長劍與敵方鏗然碰撞,火花飛濺之中聖殿騎士冷哼一聲,長劍發出嗡嗡的鳴響,以不可思議的刁鑽角度側轉,攔住了想要躍下石階的敵人。[2]

攻來的重裝騎士在這一擊下被迫後退,雙手劍險些落地。

鮮血從金發騎士的肩背滲出,染紅了雪白的披風,擴散開與十字融為一體。他的背脊仍舊挺得筆直,壓抑的吐字中含著千鈞的力量:「我不會讓你們再前進一步。」

西莉亞的呼吸一滯。他本不需要這么做,卻毫無保留地給予她忠誠,而她卻無以為報。這一刻,她恨自己的無力。

「他支撐不了多久了!」長者嗤笑一聲,身形如游蛇般側滑,刀尖直取盧克里修斯左肋。從他狠毒無賴的戰斗方式不難判斷,他定然是一名雇佣兵——正派的戰士絕不會如他這般口出惡言、行徑奸詐。

其余兩人盯了一眼聖殿騎士染血的披風,踟躕了須臾,隨即臉色僵硬地揮劍從中、右兩側夾攻。他們意在拖延時間、消耗盧克里修斯的體力,因此並不急於集中火力突破防守,反而只是隔靴搔癢般四處進攻、尋找越過他走下台階的空隙,使他忙於維護防線無暇反攻。

雇佣兵眼光老辣,隨著時間推移,盧克里修斯漸漸現出疲態。他手中盾牌的防守不再無懈可擊,劍尖銀白的光輝也不復方才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