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刀鋒劍雨(1 / 2)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盧克里修斯是瘋了嗎?誰不知道軍團長曾經是、現在依舊是聖殿騎士團最優秀的劍士?

安德魯神情冷峻:「年輕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盧克沒有絲毫動搖,只輕描淡寫地應道:「我知道。」

「荒唐,真是荒唐透頂……」安德魯不屑地搖頭,卻仍然將腰間的長劍緩緩拔出,隨手拿了盾牌來,擺出了備戰的姿勢,冷然應道,「我接受你的挑戰。」

盧克早已整裝待發,聞言一頷首,便舉起劍朝著安德魯揮下。

軍團長不動如山,沉穩地接下了這一劍,卻不由訝然地挑了挑眉。

金發青年毫無凝滯地揮出下一劍,劍鋒與盾牌相擊,劇烈碰撞下竟然迸裂出灼熱的火花來。

安德魯眯了眯眼,只調整了防守的姿態,依舊沒有反攻。

盧克微微壓低了上身,面無表情地再次揮劍進攻。

咣!

這一劍來勢驚人,堅硬的鳶形盾表面現出龜裂的細紋。而在強大力量的逼迫下,軍團長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

圍觀眾人不由發出贊嘆的抽氣聲。

盧克卻毫無自得之色,眸光只有變得更幽沉--只有他自己清楚,剛才的進攻已然接近他力量的極限。而即便如此,安德魯也不過是向後退了一步,軍團長果然名不虛傳。

「年輕人,如果你再耐心歷練三五年,我未必是你的對手。」安德魯掃了一眼手中的盾牌,直接將它朝後一拋遺棄,露出冰冷而有壓迫力的微笑,緩緩沉聲道,「但很可惜,你還缺了點耐心。」

話音未落,軍團長的披風便倏然高高揚起。他身姿矯健,朝著盧克的方向疾走兩步,手中鋒銳的騎士劍如虹,沒有多余的技巧,沒有華而不實的炫技,只是普普通通地自上砍下。

但劍鋒到處,空氣都好像被殺氣凝住了。

盧克緊緊抿唇,舉起盾牌格擋。

嘩啦一聲脆響。

同樣的鳶形盾在軍團長第一劍下碎成兩半掉落在地,而騎士劍並未就此停下,沿著原本軌跡向下,直取盧克胸口!

金發騎士的反應敏捷,他手中劍奇跡般的從旁兜轉,及時回護前胸。

哐--

劍與劍終於相交,兩人動作都有片刻的僵持。

安德魯的眉眼因為用力而微微扭曲,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低低的怪笑:「我希望傑拉德不會因此而怪我。」

盧克毫無反應,只專注地盯著顫動的劍刃,仿佛已經對外界的聲響充耳不聞。而後,他猛然擰起眉。

雖然用的都是騎士劍,軍團長的愛劍比他手中的要更為鋒銳,再下去劍身難保不會折斷。

安德魯唇邊的笑意加深,他大喝一聲,壓力頓時倍增。

盧克手中劍發出低沉的哀鳴,仿佛下一刻便會承受不住大力斷裂。

金發青年深翠的眼眸依舊平靜,甚至比此前要更為欠缺波動。他吸了口氣,毫不猶豫地收劍後撤。

軍團長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劍鋒斜削,劃出雪亮的弧線,朝著盧克的臂膀狠狠擊下。

鎧甲與劍刃發出鏗然的碰撞聲,盧克的身體微微搖晃,向後急退數步,不自覺蹙緊了眉。這一劍震得他騎士劍差點脫手,雖然手臂沒脫臼,但肩胛可能有骨頭斷了。

但身體的疼痛於他而言無關緊要。

他的動作沒有半分異狀,身姿依舊敏捷靈巧。他向旁錯開一步喘了口氣,再次提劍迎擊。

雙劍交錯又分離,安德魯怒斥一聲,步步近逼。

避無可避,盧克生生受了朝胸口橫劈而來的一劍。

不等對方為這一擊感到得意,盧克手中劍已經到了安德魯頸側。

若非大團長提前察覺不對向後撤開,這狠戾致命的一招可能已經取下他項上人頭。

盧克里修斯顯然是故意露出破綻,只為趁得手後的片刻間隙反攻。

這真是不要命的打法。如果這英勇用在戰場上,該多么令人稱道!

被這一劍傷及上臂,安德魯不由惱怒地吐了口氣,神情漸漸嚴肅。他使出的劍招也越來越老辣,不再自矜身份有所顧忌。

局面漸漸變得血腥起來。圍觀眾人中有不少人開始不安地交換眼神:雖然是決斗,但再這樣下去……兩人中遲早會有人喪命。不論是哪一位都是讓人驚嘆的劍士,失去誰都會是極大的損失。

雙方都沒有盾牌防護,能抵御敵方攻擊的只有被鎧甲包裹的血肉之軀。

劍技本身都逐漸變得無關緊要,互相博弈的只有殺意本身。

劍一次次笨拙地揮下,鎧甲隨之發出脆響。

彼此白色的鎧甲上都布滿了凹凸的傷痕。

安德魯氣息急促,他收緊了下巴,目光森然地盯著兩步外的青年。

盧克里修斯看上去很糟糕,防守的動作因為肢體的傷勢漸趨笨拙,有血從額角汩汩流下來,愈發襯得他面色慘白如石灰。但他的眼神只有比剛才要更冷更明亮,猶如映在冰河中的寒星,一意孤行地燃燒自己發著光,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會燃盡,更不去想這樣的自我犧牲根本無法融化堅冰,只是無意義的堅持。

也正是這雙眼睛,竟然讓身經百戰的軍團長顫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