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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水的毒,對於現在的鍾凡琳來說,是相當棘手的重病。當鍾凡琳對賀老說明了情況之後,賀老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失落,反而笑著安慰了鍾凡琳:「我知道的。我心里已經有准備了。」

賀水的毒,明顯是被人蓄意下的。這樣的毒,又怎么回事輕易能被人解掉的?賀老請來鍾凡琳,也不過是為了嘗試那千分之一的意外而已。

雖然賀老這么說,鍾凡琳的心底依舊並不好過。她見過太多的病人,他們或歇斯底里的求著鍾凡琳救自己,為了自己的命,他們放下一切尊嚴,只為了苟延殘喘。他們或心如死灰,即使鍾凡琳說他們的病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嚴重,他們也是一心求死,害怕著病痛帶來的折磨。

而賀水的堅強和淡然,給鍾凡琳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鍾凡琳想,如果自己救不了這個人,恐怕,自己也忘不了這么特殊的病人了。

離開的時候鍾凡琳很愧疚。對於一個葯膳師來說,最讓她無奈的,就是面對著病人的病情卻束手無策了。這樣的感受,鍾凡琳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坐上回林家的車,鍾凡琳回頭看了一眼賀家的大宅。賀老還呆呆的站在那里,臉上的笑容已經僵硬,眼底是深深的木然。對於這個老人來說,即將面對失去一個小兒子的事實,是一個太大的打擊。

嘆了口氣,鍾凡琳現在能做的,只是給賀水留下一個葯方,讓他的毒能夠延緩發作而已。鍾凡琳只希望,能在毒深入骨髓之前,找到醫治賀水的方法。

林家和賀家相聚並不遠,一會,林家就到了。

進了門,鍾凡琳的興致並不高,看到了幾天沒見的吳詩晨也只是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吳詩晨並不介意鍾凡琳的冷淡,她只是向鍾凡琳傳達了一個消息:「鍾家在被其他三個家族排擠,現在,鍾老爺子恐怕快撐不住了。」

鍾家的沒落是鍾凡琳能預見的。不管鍾老爺子做了怎么樣的補救措施,眾人在鍾家的葯宴上中毒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即使鍾老爺子用葯膳方子打消了眾人報復的心思,可鍾家在上流社會中的名聲已經毀於一旦。這樣的好時機,如果其他三個葯膳世家不出手,才是怪事。

更何況……

賀老發話說了,鍾凡琳才是他唯一關注的小輩。

凡是有點心思的人,恐怕都讀懂了賀老的話。賀老話里的意思無非是,他只罩著鍾凡琳,而把鍾凡琳趕出鍾家的鍾家人,他賀老管他們去死。

有了賀老的發話,那些原本顧忌著賀家三分的人也放開了手腳准備去鍾家分一杯羹。這樣的好事可不是年年都有,趁他病要他命的技能,卻是人人都會的。

上輩子,有鍾凡琳力挽狂瀾,這輩子,鍾家又有誰能救呢?

鍾凡琳冷冷笑了笑,便不再去理睬鍾家的事情了。

吳詩晨見鍾凡琳竟然連這樣的大事都不關心了,心底有幾分怪異。她連忙對著自己的大侄子使了使眼色。

林風逸皺了皺眉,對著吳詩晨搖了搖頭。

林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賀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身為世家頂端的幾個家族總是有他們的方法來得到這個消息。而賀老瞞著這個消息,為的也不是瞞著林家這樣的大家族,而是為了瞞住下面那些附庸的家族,防止他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林風逸對賀家的幾個長輩都挺有好感,看著鍾凡琳的神色,心知賀家老三,恐怕是真的不好了。

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林風逸走到了鍾凡琳的身邊:「凡琳,你要是想要葯膳方子,我就幫你找些來。」

鍾凡琳眼睛一亮:「可以么?!」

鍾凡琳知道,賀水的毒不是那么容易醫治的,即使自己開了方子吊著賀水的命,那也只是吊著而已。而且,這樣和病痛掙扎斗爭的痛苦,若是一般人,恐怕隨時隨地都有輕生的趨勢了。

林風逸雙手按住鍾凡琳的肩膀,好讓她冷靜一點:「不要這么激動。這不像你了。我們慢慢來,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就好。」

鍾凡琳勉強扯出一抹笑來,心底很亂。她很想救賀水,無由來的。

這時,鍾凡琳的手機響了。

林風逸眼底一絲遺憾閃過,便順從的松開了雙手將鍾凡琳的肩膀放開,而後直起身來看著鍾凡琳。鍾凡琳則是看著手機厭惡的皺了皺眉。

能讓鍾凡琳厭惡的人不多,而恰巧,那幾個人都是鍾家的。

不出林風逸所料,鍾凡琳接了電話後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鍾熙。什么事?」

鍾熙聽著鍾凡琳冷淡的聲音,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在前一天,她還高興與鍾凡琳的離開。鍾凡琳被鍾家拋棄,那么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出大小姐了,再也沒有一個叫鍾凡琳的人壓在她的頭上,讓她踹不過去來。她看著鍾凡琳,心底升起的再也不是嫉妒和羨慕,而是屬於上位者的高高在上的憐憫和不屑。因為,鍾凡琳失去了鍾家的庇護,她再也不是鍾家的嫡出大小姐,而是一個父不詳的野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