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十五，月圓之夜。

靜真、穆雪二人，在絕塵師太的帶領下，來到了天池派後山的天池。

四下無人，月明風止。

絕塵師太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後，便指點著天池之中的月影道，「你們倆看到水池中月亮的虛影了嗎？那就是幻月洞天的入口。呆會兒月至中天，你們兩個就下水游過去，只要用身體輕輕的一碰，那月影便會把你們兩個送到幻月洞天。。切記，洞口每月只開啟一刻鍾的時間，千萬別錯過了時辰。」

說完，絕塵師太便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

按理來說，絕塵師太是應該將靜真和穆雪，親自送入幻月洞天的。但因為其身份特殊，從幻月洞天里出來一次不容易，並不想這么早回去。所以她才會半道離開，讓靜真和穆雪自己前往的。

其實絕塵師太想留在宗內，也並非是留戀凡塵，而是因為趙靈珊大婚在即，馬上就要出嫁了。因為靜虛的威脅，趙靈珊雖然沒能上場競逐天池派宗主之位，但她卻在台下與鄭玄風偶然相遇，並一見鍾情。如今二人已定下婚期，待鄭玄風的長輩一來，兩家便要開始操辦婚事了。

……

現在雖已是深夜，但距離月至中天之時還有些時間，所以相顧無言許久後，靜真便率先打破了這悲寥的沉默。

「我聽人說，你一直都在等孫凡回來找你？」

「是啊。」

穆雪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多少有幾分凄涼。因為她也不能確定，孫凡到底會不會回來找她，以及其在孫凡心中的位置。

「不用等了。」

「為什么？」

敵意，靜真明顯感覺到了穆雪對她的敵意。

「因為……孫凡已經死了。」

「你撒謊，這不可能！」

靜真沒有和任何人提起，孫凡霸占小青肉身的事情，而且其今天要是沒有看到，穆雪眉宇之間的那一絲絲哀愁與執著，她也是絕對不會提及此事的。人死為大，前事種種，又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我雖然不知道孫凡到底用了什么辦法，但他的靈魂，卻的確停留在小青的軀體之內。」

小青誤死在滅絕師太劍下的事情，穆雪是知道的，但其對靜真之言，卻仍不相信。

「你不用騙我了，孫凡他沒事占據小青的軀體干嘛？他這么做，根本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他利用小青的肉身威脅我，讓我參加宗主比試。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讓我參加宗主比試的用意何在。」

穆雪剛才不信，但她現在信了。因為其十分清楚孫凡混入天池派的目的，更聯想到了其讓靜真成為宗主，到底意欲何為。

所以在聽聞此言之後，穆雪在第一時間便愣在了那里，然後潸然淚下。

因為穆雪要是直接告訴孫凡，自己就是天池聖女，一旦出嫁就有資格進入幻月洞天，那孫凡也就不用去占據小青的肉身，威脅靜真了。孫凡不去占據小青的肉身，那小青被滅絕師太誤殺，也就和孫凡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所以穆雪便將孫凡的死，完全歸結到自己的私心上。

自責。

無與倫比的自責。

揮之不去的自責。

靜真看著泣不成聲，近乎崩潰的穆雪，當場便長嘆一聲，微微搖頭道，「孫凡已死，你還是節哀吧。要我看，這幻月洞天你今天還是別進去了，等你什么時候找到了如意郎君，再進也不遲。嫁給一個永遠都不會再出現的人，你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不，我穆雪生是孫凡的人，死是孫凡的鬼。無論如何，我都要嫁給他。」

其實孫凡在見到穆雪的第一時間，便想要與其相認。只可惜呂嬌嬌就在他的身邊，將其看得死死的，說什么都不讓他說話。沒有辦法，孫凡就只能在一邊耐著性子看戲了。

不過當穆雪真情流露，說「生是孫凡的人，死是孫凡的鬼」的時候，呂嬌嬌卻被感動了。

女人善變，前一刻還害怕孫凡和穆雪有些什么的呂嬌嬌，這一刻就已經逼著孫凡把穆雪娶進門來了。孫凡雖然對穆雪並沒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在盛情難卻之下，其也就只能卻之不恭了。

……

「傻姑娘，別哭了，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心頭莫名響起孫凡說話的聲音，穆雪整個人頓時一愣，哭聲驟然而止。靜真見此，立馬便十分關切的出聲問道，「你怎么了？」

「沒……事，我就是……」

穆雪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來。靜真見此，立馬便再次擺手道，「不用解釋了，我都理解。那種痛失摯親的感覺，我此刻還記憶猶新。」

「哦。」

穆雪糊里糊塗的蒙混過關，孫凡的聲音則再次在她的心頭響起，「我現在就在倚天劍的劍鞘里，你看看能不能那把劍借來。」

自從滅絕師太羽化之後，靜真便一直劍不離身，別人都說她是貪戀權勢，但孫凡卻知道，其只不過是在祭奠哀思。

「宗主，你能把倚天劍借我一下嗎？」

「干嘛？年紀輕輕的，你可別想不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