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1 / 2)

業火夫郎[重生] 瀾景生 7648 字 2023-03-13

只見寶兒臉頰抹得粉白,小手也是敷了粉了,看起來膚色與凌涵差不多,除了那一雙眼睛。

他見沒有外人了,跳到跟前抓住凌涵的手,怯聲道,「哥哥,臉上的東西粘得難受哦。」

凌涵點頭,伸手將他臉上幾乎看不見的粘著的透明皮給揭了下來,寶兒那胖乎乎的臉蛋,頓時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蒙賢見了,遲疑道,「常大夫檢查的人是寶兒?」

凌涵嘆息一聲,卻道,「你還是那樣沖動。」

顧恆看了一眼局促的蒙賢,代凌涵答道,「寶兒閉上眼睛,與世子相差無幾。在常大夫給世子檢查時,世子便在榻底,榻上的人其實是寶兒,如今羅帳深閨,燈燭幽暗,常大夫只一心赴在檢查身子,他不會注意到世子的眼睛。」末了,他對凌涵嘆道,「這一切,都是夫人安排的吧?」

屋內油光幽暗,在榻上,誰都不會細看凌涵的臉,何況以世子之尊,定然也是要有所遮擋的。常大夫並非東方哲,依他的本事,凌涵的脈向稍以葯物擾之,他便診不出異樣,之後,再檢身。

凌涵抿唇,眼中卻帶著肯定的光芒。

「大公子此計甚毒,這一次只罰他抄經書,實在太便宜他了!」顧恆說著,若有所思地看向凌涵,沉吟道,「世子,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吧?」

凌涵挑了挑眉,顧恆見此,目中精光一閃,似乎已對凌涵接下來所為了若於胸,與慶興一同退下。

房門被掩關,慶興站在院外,扭頭回看屋內的燈燭,朝顧恆道,「顧護衛真是深得世子之心!」

在剛才凌涵幾乎被剝衣之際,慶興本以為自己可堪大局,卻沒想到,顧恆早已對局勢把握股掌,他竟然看透了夫人的計劃,甚至知道世子接下來定會周全。慶興為自己剛才大喊大叫的失態,很是尷尬。

「若非慶興你剛才所為,大公子和國公,也不會如此相信,現在世子的診查結果。現在,就算是大公子還有疑問,國公已經不會有疑問了,因為常大夫太令人信任了。」顧恆眼中掠過抹異光,語氣透著幾分鮮有的自得。

「那,德勝是怎么死的?還有他身上的血書?」慶興問道。

顧恆搖頭冷笑,只簡練道,「德勝早在東尋城時,便忠於大公子。他會死,太平常不過了,因為這是他僅剩的最後價值。」

「你的意思是大公子殺了他?」慶興滿面不信,皺眉道,「我看不然,德勝雖然看似與世子貌合神離,可他手上所為之事,無一不為世子著想。這一次因為與大公子交換丹葯,德勝親自往大公子那里跑趟,若是他果真是大公子的人,又豈會做得如此明顯?我覺得其中定有貓膩!」

顧恆不在意地擺擺手,「人死了,有再大的貓膩,也會湮於塵土。不說了,世子交待我事情做,少陪了。」

慶興微怔,急忙問道,「世子交待你做什么了?」他一直與凌涵呆在一起,沒見凌涵對顧恆有過特殊吩咐。

顧恆長步而去,對著慶興只是揮了揮手,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離天亮只剩下兩個時辰,凌涵卻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濕冷一片,陰暗幽黑,偶爾有冷風陰嗚地刮過,在粘稠到潮冷的泥土地上,大片的落葉和草塋飄落在腳下,他仿佛是具沒有自由的幽靈,被牽附著朝黑暗的深淵而去,等到了一處連綿的墳塋,前面突然冒出一個輪廓幽淡的人影,他披著斗篷,嘴里念念有詞,手朝天甩兩下,便有無數的冥幣從冷風中被吹散,有幾片落在凌涵的臉上,仿佛刀刃一般割痛了臉頰。

這是誰的墳,這祭祀者又是誰?

凌涵飄飄盪盪地朝前奔去,可夢境中的一切那樣身不由己,他跑了幾步,卻仿佛在原地踏步一般,他不停地轉換著角度,掙扎著挪動,依然沒法看清楚墳塋中的碑字更沒辦法看到,這穿著黑衣斗篷的祭墳人,究竟是誰。

國公爺,您安心去吧。以後每年有德勝在這里給您送銀子。老國公夫人,奴才照顧得很好,都留有全屍了呢。可惟獨您……嗚嗚嗚……德勝無能,閻赫連把那口井填了,德勝沒辦法把您再挖出來。這座空墳,就當是您了。您別怪德勝,那時候德勝忠於您又有何用呢,您的屍身沒有了,老國公夫人可還要有人保著……您在黃泉下,別恨德勝,德勝我後半輩子就在這侍候您了,這還不成么……

場景一度變得很混亂,陡然間化作凌翰輔的臉近在咫尺,笑吟吟地看過來,啟唇,邪森而冷毒,「三弟,你以為就你會李代桃僵么,呵呵,我也會,怎么樣,德勝死得還漂亮吧?」

凌涵倒吸口氣,恍惚掙扎,卻好像有千斤之重壓在身上,他喘不過氣,眨眼間又回到剛才那連綿的墳塋,畫面瞬間放大,那穿著黑袍的德勝突然扭過頭來,面容瘦削陰森,血手摸著墳碑,只見上書大字:凌涵之墓!

啊——

被沉在深海,窒息般的扼痛,幾乎無法感到活著的存在感,凌涵慢慢地睜開眼,他猝然渾身冷汗,呆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幔帳。

德勝是死在大哥手里,顧恆沒有殺他。

凌涵眨了眨眼,看到自己眼睫上的水珠順勢滑下來,浸在了眼珠里,感覺一陣酸澀發疼,除掉德勝,讓他看起來是死在凌涵的手中,並且使老夫人知道。嫌隙凌涵與老夫人的感情:

祖母如今最信賴德勝,這個人卻偏生凌涵手里,可想而知祖母的心情。

「來人。」凌涵撐著坐起來,額上汗水淋漓,他也顧不得擦,看到蒙賢進來,他指指外面,弱聲道,「德勝的遺體還在吧?修書一封往外祖父的邊疆去,問德勝還有沒有家人,另外,厚葬德勝。」

「世子,你怎么……」

「別問這么多,你去吧。」

蒙賢還杵在原地不動,「屬下覺得世子應該沐浴了。」

凌涵深吸了口氣,才發覺自己渾身稠膩,到處是汗,當即只得點頭,「把此事交給慶興來做,我要沐浴更衣,是時候該入宮了。」

前世已煙消雲散,不論怎樣,德勝是個異數。

昨日凌國公府大公子,殺死世子身邊隨從,逼世子就范,強行查身,一夜未息,凌世子因此病倒。

消息突然傳出,沸沸揚揚傳遍了整個帝都,恰在此刻,皇上下令,魏齊侯得御凌國公御下十萬兵馬,出征北疆。

凌涵聞聽此事,去書房見凌齊,卻被拒之門外。找凌翰輔,卻被告知在經房為老夫人抄經書。

凌涵知道後,笑了,十四王爺這招還真管用。若非如此,凌齊又豈會舍得讓凌翰輔抄經書?魏齊侯掌了凌齊的兵馬,凌齊這下子該是在反思。可惜,他再反思也沒什么用,因為事實已成定局。而凌翰輔又豈是能給人抄經書的?他又豈能永遠隱忍著一直抄寫下去?

只不過,凌涵現在要做的,便是不能讓凌翰輔的功夫浪費掉,他要將這一事實,再度擴大刻深。

他馬不停蹄入宮,自請去北疆,並聲稱掌握了解除溫疫的葯劑。

北疆疫情太醫略有掌控,軒轅十四奔赴北疆時,亦帶走了幾名擔此重要醫術的太醫。凌涵將不時前,軒轅鴻捎帶來的北疆疫情簡況,讓人將東方哲葯廬中留下來的丹葯一一檢視,最後簡練配出葯方。

只不知真正用上會有何療效,宮內的太醫研究過葯丹之後,卻是點頭稱是,覺得此類葯,大可減輕溫疫之疾。

凌涵告辭了母親與祖母,與凌齊話別,便奔赴往北疆。

帶領著聖上御賜的一隊精兵加上國公府的數名隨從,一行人剛剛出了城門,便在門口看到有一小股兵馬截在路中央。

凌涵抬眼望去,只見兵馬為首中馬上坐著一名月白衣衫俊美無羈的男子,他朝自己招手而笑,容顏美侖美奐,尤其是那雙明目,仿佛帶著萬千風華,染著桃花般的炫美笑意,一瞬間看進去,仿佛徜徉在美麗的幻境,綺麗無限。

「原來是閻公子,您這是——」

凌涵打馬前去,看到閻赫連正自微笑朝自己招手,「我有幸得皇上封副監軍之職,恰好隨魏齊侯一同出發,只不過魏齊侯行得太快,如今只好與世子你一同走了。」

閻赫連說得也對,魏齊侯第一次帶兵,若不找個人看著,怎么能行。只不過,讓閻赫連當這個副監軍……凌涵挑了挑眉,難免想到前世此人的本事,看起來閻赫連不僅僅跟凌翰輔打得火熱,就連宮內的幾位皇子,也侍候得周到。只是不知他現在隨得是哪股皇子的風潮。

「既然如此,閻監軍一同走吧。」凌涵打馬率先而去,閻赫連沒想到凌涵會這樣冷漠。

國公府內之事,他私下早有風聞,如今再看凌涵坐在馬上的身形,心頭不由微動,雖然他沒看到當時的情景,但是相信這一次出行北疆,他定然能找到真相。

不論怎樣,凌涵擁有女兒的身子,女人嘛,好掌控。只要能將這個人攥在自己的手心,那么自己就能將凌氏當作跳板,朝前邁出一大步!

凌涵帶著著自己的隊伍,日行千里,閻赫連本來以為自己還會與他路上邊聊邊走,哪知凌涵根本不理會他,一匹胯下馬,千里奔波,直到了風城,早遠離了城市的繁華,這里黃沙遍天,客棧簡陋,連街市都沒有,零星部落著幾處房屋,百姓面目模糊。

閻赫連拿布捂住臉,卻還是被嗆進滿嘴的風沙,待隊伍稍停,他躲到隱人耳目處,將一只信使放飛出去。

凌涵卻仿佛早已習慣了這些,將臉上厚厚的塵沙毫不在乎地抹掉,轉而下馬入了客棧,很是入鄉隨俗,客棧的老板上什么菜,他便吃什么,完全不挑食,簡直比流落江湖的那些窮苦人還要隨便。

閻赫連訝異了下,陡然回頭,看到凌涵的馬前別著一柄短柄,他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蒙賢陪在左右,閻赫連根本沒辦法近身,倒是凌涵那匹馬,此刻無人照應,他朝那馬走去,不經意地拿起那柄短棍來,裝作饒有興趣地看,身後突然傳來顧晟的一聲冷喝,閻赫連早有准備,連忙將短棍還了回去,只是看了一眼那棍頭,將手心里面的葯瓶暗暗收回袖中。

「世子也懂得長|棍?」--以後都改成長棍,因為太敏感。。。

閻赫連坐回到客棧內的破桌前,伸手拿了一塊不知被熱了多少次,早已經松散微腐的粗糧餅子,放在嘴里嚼了兩口,勉強咽下去。

凌涵抬眼看了看他,突然笑了,「閻監軍,看來也會使棍呀?」

聞聽此言,閻赫連眼底閃過一抹輕蔑,掃向破落屋門外凌涵的那柄短棍,只是說道,「世子的那柄棍,未免太短了些。」

閻赫連善使長|棍,只不過他平時都會腰間懸劍,看起來像是貴族公子一般,雖然他的確是貴族公子。

他所使的長棍足足比凌涵的短棍長了兩倍,重量更不自言喻。

八年後的閻赫連,長棍更舞得出神入畫。

便是凌涵身子特殊,他的身體就算是不特殊,也絕不是閻赫連的對手。

一個人的身法不論多么輕靈,在力量上若是差於對手,亦會處於敗塗。

凌涵知道,自己打不過閻赫連。可是誰說打仗一定要公平的,人類是最狡詐的,凌涵不屑於再將自己的溫厚擺出來,尤其是在邊疆這樣惡劣的條件下,有太多的假面,只能使自己失去一條條的退路。

「是啊,我的力量不及,身形亦是矮小,閻監軍見笑了。」

「這倒屬正常,誰讓世子年紀幼小呢。」閻赫連說著,手伸過來落在凌涵的手上,輕輕地劃拉兩下,目露純美笑意,低醇道,「世子若果真喜愛的話,不才我倒能教世子兩招……」

「時候不早了,睡吧,明天還得趕路。」

凌涵抽回自己的手,面色淡淡的,根本沒給閻赫連再次說下去的機會,他起身,朝客棧內走去。

在踏上樓梯時,看到僵硬在桌前,一動未動的閻赫連,凌涵自嘲地笑了笑,「不但是兩招,兩百招,我都已學過了。閻赫連,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真的不保證,你會平安回去。」

閻赫連俊臉發寒,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桌子,仿佛覺得那里印著一張凌涵的臉。

凌涵待他的態度越發冰冷起來,即使只是一名小廝,都不見凌涵如此冷漠,這究竟是為什么?

天黑下來,夜里風沙嚴重,閻赫連將自己房內的被褥給隔壁凌涵送過去,卻被蒙賢給拒之門外,而他就看到凌涵在屋內,甚至聽得清清楚楚,卻不見凌涵出門相見。

閻赫連不禁頹氣,從頭至尾,想不到自己哪里得罪了凌涵,莫非是因為上次那荒民之事,凌涵看出什么了?

可是隨即閻赫連便笑了,他不會讓這種情況持續太久的。等到明日,定要讓凌涵知道他的價值!

天色亮起來,在如此簡陋的客棧,凌涵亦不再想著沐浴,甚至還穿著昨日的衣服,便草草吃了一頓,踏上進程。

今日不太相同,閻赫連跟在他們隊伍的後面,遠遠地追隨,卻不往前。

蒙賢納悶,召兩名手下前方探路,哪知快馬行不出三里,頓時傳來慘呼聲,放眼望去一片黃沙滿地,直直地看到不遠處的兩名探路護衛直直地朝下面跌了去。

蒙賢一驚,暗叫有伏兵,沖上前勒住凌涵的韁繩,便在此時響徹一片喊殺聲,只見四下沖出一片黑衣蒙面人,徑直朝凌涵處襲來。

「前面定然是挖了大坑,等我們落入陷阱。世子,我們撤!」蒙賢大叫。

凌涵握住長棍,抿著唇看著沖來的黑衣人,扭頭對顧晟吩咐道,「你去,看守那些丹葯,無論如何,那些東西一定要送到北疆十四王爺手中!」

「那世子你的!」顧晟來,便是保護凌涵的,現在卻要護著葯。

凌涵扭頭,朝遠處的那襲月白衣衫的男子看去,嘴唇輕輕一翹,淡道,「放心吧,他一定會保護我的!」

聲音落下,身邊頓時陷入混戰,響起一片喊殺聲。

凌涵快馬朝閻赫連奔去,沿途棍棍棍[那兩個漢字過敏了]棍飛舞捅死幾名黑衣人,蒙賢飛奔在左右守護,凌涵沖他瞪了一眼,然後飛快看向閻赫連。

這個時候,人亂馬嘶之刻,蒙賢哪里看得懂凌涵的眼色,只一個勁地護著他,他去哪里,蒙賢便去哪里。

「凌涵你來了!」閻赫連一見凌涵提棍飛奔而來,心頭頓時狂喜而輕蔑,昨日凌涵還對他不理不睬,眨眼間便如此依賴於他,看起來凌涵倒挺能裝的啊。

凌涵提棍來到跟前,長|棍一立,對閻赫連道,「我們沖出去!」

閻赫連一把拉住凌涵的馬韁,揚目朝左右橫行的黑衣人看去,對凌涵道,「世子的功夫行嗎,我們可以從那個犄角沖出去,只是這些隊伍,需要有所取舍。」

凌涵點頭,贊同道,「就依你說的辦!」

三里之外是一條大溝,馬不知道能否飛躍過去,閻赫連便率先沖出了隊伍,然後朝著黑衣人稀疏的地方,飛劍撕開道口子,斬殺兩名黑衣人,牽馬歇制,回頭看凌涵。

蒙賢護著凌涵往這而來,厚重的黃沙踏下,馬前蹄驟然被陷在黃沙之中的繩鎖套住,驚心動魄中,馬匹被套住,蒙賢從馬背上摔下,這時閻赫連縱身飛起,兩個起落,沖上前,飛掠向凌涵,抓著他從馬背摔下,朝後疾速滾落。

回頭只見蒙賢以及他的馬,被平地罩起的大網縛住,驀地朝後滾去,聽到一記慘叫聲,連人帶網朝後面掉去,顯然那里早已挖好了深坑。

閻赫連見了,眼底幾不可察地涌出笑意,瞬間變得滿面急切,握住凌涵的手上下檢查著,關切道,「你沒事吧!」

剛才捉著凌涵落地時,閻赫連故意慢了半拍,凌涵身子著地,閻赫連恰巧壓在他身上。此時抓著他的手,閻赫連感覺到那手冰涼輕顫,顯然被摔得不輕。

凌涵搖搖頭,手中的長|棍朝不遠處一指,扭頭對閻赫連問道,「不知誰這么想要我的命,閻監軍知道嗎?」

他聲音一落,從斜側里又撲出來十多名黑衣人,毫不言語,兜頭就朝凌涵殺來。

閻赫連目光微閃,一把將凌涵護在身後,重情重義地概聲道,「無論是誰,只要有我在,定不會讓你受半分傷。」

「希望你說話算話。」

凌涵揚眉,將長|棍豎在身側,並不打算動手的樣子。

閻赫連見之,神情一頓,竟然有些詫然。凌涵的態度,是他始料未及的。

然而黑衣人卻是要取凌涵之命,閻赫連手中長劍使不利索,在黑衣人大刀砍向凌涵腦袋時,他極力阻擋,顯出一副拼命之至的樣子。兩名黑衣刺客利刃朝凌涵胸腹刺去時,他故意露出破綻,放兩柄短刃而入,朝凌涵身上招呼去。

凌涵接過兩柄短匕,棍柄一橫,擋住,身形跟著朝一側躲去,以閻赫連身形相護,可那黑衣人根本對閻赫連無半分傷意,兩把匕首竟追著他翻滾出毒殺的刀花。

凌涵目光驟然冷酷,在這個世上,最想讓他死的,除了凌翰輔,沒別人。看起來凌翰輔還不想讓閻赫連死。

兩名黑衣刺客一擊未成,腰間翻出軟劍,照空挽了個劍花,朝凌涵身前罩下,密布出劍網,短匕同時出手,直刺凌涵心俯。

凌涵見此,心頭冷笑,根本未顧及眼前的危機,身形突然化作一道匹練,長|棍飛舞,不理黑衣刺客,反而一棍朝著不遠處的閻赫連刺去。

只聽到「哧」的一聲,棍頭沒入他的後腰,閻赫連放聲慘叫,驀地回頭,美目中帶著萬分驚詫和難以置信,死死地盯著出手的凌涵。

那兩名刺客,見此狀況,竟然愣了一下,手中的劍亦停了半拍。

「為什么……」閻赫連疼得面色發僵,神情瞬息萬變,無法想象地看著凌涵。

凌涵手腕一沉一收,將長|棍收了回來,輕然道,「沒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在我的棍頭上抹了什么東西,有什么作用。順便……」他看向勁襲而來的黑衣刺客,冷誚而笑,「順便看看這些人,會不會殺你?」

霎時,四下的黑衣人齊聚,統統朝凌涵攻擊而來。

凌涵抓著閻赫連,以他為盾,黑衣人果然不傷他,倒是招招來要自己的命。

「世子!」

顧晟抹了一把劍上的血,飛馬縱來,結果外圍的黑衣人,揚聲沖凌涵道,「世子快上馬!」

便在這里從重重的黑衣刺客之後,沖進來一匹黑馬,凌涵見機,飛身上馬,調轉馬頭朝顧晟奔去,越出黑衣人的圍攏,凌涵停馬,回頭觀看,只見閻赫連帶的那批人與黑衣人相斗,並無死傷。只是見他逃出重重圍困,而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凌涵朝顧晟以及帶來的侍衛令道,「將黑衣人盡數殺光,去救閻監軍。」

他這一聲令下,閻赫連的人才仿佛反應過來,知道自家主子陷入危機,頓時兩隊人馬反撲,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很快被驅散。

此刻閻赫連後腰被捅了一棍,卻只流了一點血。他倒卧在黃沙之中,面色卻迥異地粉紅,一雙美目流沙一般含著萬千妖嬈風姿,兩條腿緊緊膠纏在一起,身子扭動,唇鼻間不時地發出嗯哼地嚶呻聲。

「世子,這是怎么回事啊……」蒙賢捂著滿身的刀傷,狼狽地走過來,見此,他掂起腳朝凌涵悄聲問道。

剛才被縛在網中摔下去,誰知道卻摔到了下面的刀海中,還好蒙賢上過戰場,對這種陷阱早已司空見慣,身形筆挺,橫在坑口,硬是沒讓自己掉進刀海中,可是解網的時候,不小心落了下去,還好早有准備,沒把四肢給削斷,可也落下不少血口。

凌涵看他沒事,目中露出一絲溫意,輕聲解釋道,「去叫太醫來,給他看看。」

不一會兒太醫趕過去,診了脈,望聞問切,一整套做下來後,抬頭又看看四野的黃沙,重重嘆息,不斷搖著頭。

「究竟怎么樣了?」

蒙賢看著,急急地問道。

太醫看了一眼蒙賢,露出不放心的顏色,走到凌涵面前,低聲稟道,「世子,情況不太妙,這閻監軍,中了,中了……谷欠毒,若是不能解,必死。可若是解的話,這黃沙滿天,老夫也不知去何處尋找草葯,他現在已經毒發,若是再不行治……」

凌涵並沒有看起來那樣的著急,聽了這話,平靜地回道,「閻監軍的病情,李太醫你知道便好。如何施救,李太醫看著辦。本世子聽眾太醫的安排。」

這話說得太簡單了,凌涵這是直接不管了。

李太醫聽著,眉頭緊皺,朝兩隊人馬中看一眼,沒一個女子。可這閻赫連卻偏偏中了那種毒,總不能給他找個男人吧!

眼看著他呻/吟聲更甚,四下的人開始無措起來,李太醫額上泌汗,不知如何是好。

凌涵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黃沙中,那掙扎不已,下半身谷欠望直豎的男子,心頭漫過層層的冷意。

閻赫連一定是覺得,他凌涵不會舞棍,想借這次黑衣刺客突襲之際,對他來次誤傷,造成現在的局面,最後「挺身而出」吧。

若是棍頭刺中的是凌涵自己,那么便正中閻赫連下懷。

今日之事若然發生,閻赫連豈非又付出了身體還付出了大義,怎能不得凌涵之喜。這個法子與前世的閻赫連相比,雖然拙劣而急切了些,但不失是最直接而最有效,最省時省力的。

看到李太醫遲遲不說話,凌涵笑了一半,突然問道,「李太醫,閻監軍中了黑衣刺客之毒,這葯效想必很猛吧,一個男子定然解不了他的毒吧,你說——」

「世子說得對!依下臣看,一兩個男子肯是解不了閻監軍的毒,還是多派幾個。」李太醫察顏觀色,趕忙回道。

凌涵挑眉,向四下看看,最後道,「也罷,就多派幾名強壯的男子來吧。咱們也沒帶帳布來,就讓閻監軍的手下圍著幕牆,擋住風沙,助閻監軍解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