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嫁娶(1 / 2)

晉地一家人 莫洛者 1575 字 2023-03-13

瑤光呆在那里,心里狠狠的痛著,痛過之後又是茫然無措,曾家棄了她,天下之大,她該何去何從呢?

鄭鈞見瑤光呆在那里,心里也不是滋味,想不到那曾府竟如此行事。

原來,鄭鈞趕到京城時,並沒有貿然上門,找了間客棧住下,茶樓,飯館里混了幾日,打聽到那曾家大小姐前些日子竟然病故了,說是在庄子上受了些驚嚇,回京之後竟然一病不起,不過幾日光景就去了。因長輩健在,喪事不好大辦,按規矩停靈不過七日,就下葬了。

他在邊關近十年,官職也算不得很低,見過大小官員無數,卻從來未曾見過如曾家這樣,女兒尚在人世,不細細查訪,尋回女兒,懲戒凶手,竟然直接草草的辦了喪事

眼見瑤光這樣呆坐在那里,泛起一陣的心疼,勛貴豪門竟是這樣么?

若只是如此,也還罷了,他將書信奉上,告知詳情,想個法子將事情遮掩過去便可,怎奈,細打聽之下才知,便是連婚事也已說定換了寄居曾府的一個表姑娘。此時回去,算怎么回事呢?李家是她的未婚夫家?還是那個什么表姑娘的未婚夫家?再怎么樣,婚事也不是能換來換去的,那時她該有多難堪?想至此間,也不好再做什么,只得先回來告知詳情,再做打算。

卻不知曾大人曾培嚴,早就對李家這門姻親犯了嘀咕,李家一介寒儒出身,用嫡女聯姻這樣的人家,本還有些不合算,奈何是亡母生前定下的,也還罷了。誰知這李家獨子竟然搭上了齊王,與齊王過從甚密,儼然一副站隊之姿。哼,從龍之功是那么好立的么?稍又不慎,就落得個全族覆滅。至此,曾老爺悔婚之意更濃,只不得機會,不能貿然提及罷了。

原來曾府確是勛貴人家,曾家已故太爺曾官至禮部尚書,已故太夫人出自太原王氏嫡枝,所出三子:長子便是瑤光之父曾培嚴,官居戶部侍郎,余下二子皆在外為一府首官。族里為官者雖是些末流小官,卻勝在人數眾多,因此曾氏一門也算得是京城豪族。

曾家傲立朝堂近百年而不倒,自有他一定的道理,最重要的一條便是從不站隊,只忠於皇帝一人。幾代下來,雖無從龍的不世之功,卻穩居朝堂,笑看別家起落。

不能直接與李家退親傷了齊王臉面,再如何齊王也是天潢貴胄,非是曾家這樣的臣子能夠小視的。正犯愁至際,劉姨娘出了昏招,算計瑤光,張氏也順水推舟,曾大人便冷眼旁觀。女兒死了,辦了喪事,聯姻定是不成了吧,又怎知張氏竟然要把婚事換給路無暇,李家自是樂意綁上曾家,兩好合一好,訂婚的流程不過幾日走完,新娘便換人做了。也罷,陸家之女無關曾家之事,齊王勝了,自然錦上添花;敗了,也無傷根本,遂不予理會。張氏也還罷了,總歸是她自己親女,劉姨娘竟然膽敢害他嫡女,他雖不曾關心這個女兒,但也不是劉姨娘一個奴婢出身的小妾就能算計了的,本待重懲,卻因劉姨娘所出的庶子聰慧不凡,不能過於懲罰傷了他的臉面,只罰她閉門思過罷了。

至於未死的曾瑤光,自己能回來,,不過一副嫁妝,遠嫁他鄉了事,回不來,便與曾家無礙了,曾家的嫡長女已是亡故了的,至於別人,不過是與已故的瑤光長的相似罷了。

「不如待姑娘好些,我送姑娘回去,令父母怕是不知姑娘尚在人世,待見到姑娘,一切也就無礙了」這話說出來竟然連自己也不得信的,張嘴想再說些什么,想了半響,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瑤光苦笑,即便回去又能如何?不過是遠嫁外地而已。生在那樣的人家,又怎么會不知,家族名聲遠勝她這些女兒的性命,家里既已給她辦了喪事,斷無再讓她起死回生之理。

回去么?然後隱姓埋名遠嫁他鄉?再然後呢,死生由人么?不要!便是死也要自己去死,做什么都由得別人去操控?左不過是隱姓埋名,最多不過一個『死』字罷了,還能如何,想至此間,竟然生出些許豪氣,只是眼前恩人的活命之恩卻是報答不了了,只得將救命之恩,今生不得報答,來生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以報之類的話干巴巴的說出來。

見她神情由凄然轉為堅毅,似乎瞬間作了什么決斷,又見她說些來生報恩之類的話,便知她已然決意不回曾府,早已熄了的心思又死灰復燃。「今生不報么?」鄭鈞一臉平靜,眸子里似有精光閃過,轉瞬即逝,聲音沉緩,緊握又慢慢松開的拳頭卻暴露了他的緊張,只是瑤光一無所知罷了。

瑤光聞言一窒,除了曾家嫡出大姑娘的身份,她有什么能力報這救命之恩?既無能力,那些空泛的話,她自己都說不出口去。

「以身相許,如何?」低沉的聲音里略有些緊張,終於說出來了,便是被拒也了無遺憾了。話雖如此,心里卻期待著她的回答,又有些害怕她的回答,若是被拒,便再無留下的理由了,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這小丫頭,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傷痛,心,就這樣陷落了么?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瑤光還是低頭沉默,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好」。心,頓時又活過來了,那冷硬的臉上緩緩的升起一朵笑容,凌厲的眼眸里滿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