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九1:魂夢繞一曲(2 / 2)

願嫁佞臣 重晗 1452 字 2023-03-13

「為什么?」

「姽彡說沐清臣以後會被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只有她能夠改變沐清臣的命運。」

叮。

音樂頓住。

多琵忍不住站了起來,顫聲道:「你說什么!沐清臣會被怎樣?」

用音律勾魄人心,在停止前原本是需要彈奏一段安神歸寧的曲子的,多琵忽然中斷了琵琶,蕭重柔一時支撐不住,便往一邊倒去。

窗子里跳入一道青影,搶上前去將蕭重柔摟進懷中,偏頭看向多琵:「柔兒不會有事吧。」

多琵怔了怔,點頭道:「睡一會兒就好。」她吞了吞口水,左思右想,忽然說了一句,「沐清臣,跟我回海風天音吧,額,我是說你帶著尊夫人跟我一起回去。」海風天音是一個比世外桃源更美麗的地方,而且,不受任何一國管制。

多琴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吶吶道:「沐清臣,你雖然做了很多壞事,可是,你其實還不錯,下場不至於這么慘吧。」

明白他們師姐弟二人是真的關心自己,沐清臣感激地笑了笑:「海風天音的景致優雅大氣,確非南燕可見,只可惜柔兒身子不好,不能遠行。卻是我們辜負了多琵姑娘的美意。」

多琵還欲說什么,但見沐清臣的眼睛一刻也不離開蕭重柔,一抹酸澀不禁涌上心頭,她抱著琵琶急急道:「此間事情已了,我我我這就回去了。」

沐清臣念及多琴今日說的話,開口挽留道:「吉梁最美在於春色,不過秋景亦別有意趣,多琵姑娘若得空,不妨多住幾日,清臣願陪姑娘四處賞玩一番。」

多琵心緒煩亂,搖了搖頭,道:「我是瞞著師父偷偷跑出來的,我這就回去了。你以後若有事情,只管再讓小九找我便是了。」

沐清臣見多琵去意已決,便不再挽留。

多琴抱起九霄環佩,走向多琵道:「我送你。」

多琵點了點頭,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沐清臣將蕭重柔抱回床榻,輕撫她瘦削的臉頰,心里又是歡喜又是憐惜——他原以為蕭重柔不願見他是怨著他,饒是依舊愛著他,心中終究意難平;卻不料,蕭重柔避著他,並非埋怨,依舊是保護,純粹的保護。

「傻丫頭。」沐清臣忍不住輕輕嘆息,心思卻又轉到了姽彡身上,姽彡為何不讓蕭重柔與自己在一起,她這么做是何用意?

一柄薄而鋒利的匕首,雙側俱有龍紋。

儈子手祭了刀,緩緩走向靜靜跪在法場的男子。

凌遲與臠刑是肉刑里最殘酷的兩種刑法。

臠刑是將人殺死後剁成肉泥,形體不復見,而凌遲則是將人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直到犯人氣絕。臠刑的恐怖在於毀滅人的形體,凌遲的恐怖則是那千刀萬剮全是在犯人清醒的時候進行的。

儈子手取出幾顆麻核,想要塞入男子嘴里,防范他撐不住痛楚咬舌自盡。

男子搖了搖頭,氣宇間自有一股威嚴:「你只管下刀便是,我絕不會尋短。」

仿佛被男子的氣勢攝制住,素來凶惡的儈子手竟然老老實實地收回了麻核,心里卻不免詫異——凌遲之刑雖然在南燕的法典里面,開國至今卻不曾動用過,他這也是頭一遭干這事情,還未下刀手心已經滿是汗水,不想,這被凌遲的反而比他這凌遲別人的更為從容。

儈子手提了提神,快速下刀割去了男子的喉結,免得他喊叫。然後迅速替他包扎好傷口,免得他失血過多太早死去。

一切妥當後,他的刀先來到了男子的背,輕輕一刀劃下,再一刀,再一刀,再一刀,刀柄微微上翹,取出一塊指甲大的肉。

儈子手將這塊肉高高舉起,場下掌聲雷動,大呼痛快。

他將肉放入白凈的白瓷盤中,下手拖著白瓷盤慢悠悠走下法場,高聲呼喊:「沐奸臣的肉,五兩銀子起賣,誰要誰要?」

場下一片嘩然,明晃晃的反光刺疼了儈子手的眼睛,卻是所有人都摸出了銀兩,搶著買這塊肉。

南燕的刑法與北燕的不大一致,北燕的凌遲殺一個成年人必須要施3357刀,刀刀須見血掉肉。南燕的刑法比之北燕要稍顯溫和一些,只是前面四刀將肉取下,接下去的3352刀只要將肉割成一條一縷就行,不需將肉取下。

日頭西移,儈子手放下龍鱗寶刀,接過下手的茶杯緩緩綴了一口,得意地取過毛巾抹抹汗,示意自己的辛勞。他吹了吹寶刀,沖著人群比了個三字,接著又比了個三字,然後比了個五字,最後比了個六字,意思是他的水平很好,完成了3356刀,這犯人還沒死。要知道,如果犯人在規定刀數前死去,劊子手將被觀眾嗤之以鼻,並有可能丟掉飯碗的。思及此,儈子手不禁偷偷抹了抹汗,其實,剛才心口那幾刀他一時抖顫了幾下,下刀委實重了,那囚犯只需心念一松就能立刻解脫。這囚犯真不知是硬氣還是傻氣,硬是吊著那一口氣,任他宰割。

人群立刻騷動起來,爬在房上的人有的站起身,伸長脖子,想看看劊子手把沐奸臣剮成什么樣子了。但由於近處的人圍得密不透風,稍遠一些就看不見行刑的場面。

過了好大一會兒,只見那有分叉的粗木桿上垂了一條繩子,有人在木桿後面拉動繩子,繩子的另一端便吊起了男子奄奄一息的身體,他的胸貼著木桿,背朝著眾人,大家看見他背上的肌肉被割成一條一縷的,卻沒有割掉,千百條密麻叢集,就像刺蝟似的。而他的手指腳趾亦是鮮血淋漓,指甲蓋已然全部拔去。男子除了面部以及被一條遮羞布圍住的**地帶,其他地方沒有一塊好肉。

按著南燕原本的刑法,這兩個地方也是不得保全的。卻是今上念及與男子的舊交,法外施恩,顧及了這個曾經的心腹的一點點顏面。

儈子手往雙手吐了兩口唾沫,伸手解開繩子,男子的身體就如破娃娃一般摔了下來,地上頓時落了個血影。

儈子手舉了舉手里的龍鱗寶刀,高舉過頭頂,用力向男子心口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