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在這樣大力的抽氣之下,氧氣瓶還能堅持多久,那誰都保證不了。
更何況在他抽筋之前,已經潛了十幾分鍾的水,這樣下來氧氣瓶能堅持的時間就更短了。
沒辦法游動的藤本先生身體一直在下沉,越往下水底的壓力就越大,人就越不舒服。
人越不舒服呼吸就越幾次,耗氧量就越大,這簡直就成了一個死循環。
漸漸的藤本先生開始覺得自己胸口變得很悶,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他閉上眼睛,腦子里面全是他家人的面貌。
純子、建太、母親、妹妹還有他親愛的理惠,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們不知道要傷心難過成什么樣子。
就在藤本先生都開始感覺到絕望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底下頂著他的身體,擁著他使勁的往海面上浮去。
沒多久藤本先生就看到了背著氧氣瓶找過來的尾田教練,這位先生在教導過幾位女士之後,習慣性的尋找其他的客人,然後就發現了藤本先生這里的異常。
藤本廣陽從尾田先生的隔著潛水鏡的眼中看到了他詫異不已的眼神,這位先生甚至連咬在嘴里的呼吸器都松開了,大串的氣泡從他的口中漂了出來。
手忙教練的尾田教練將呼吸器重新的塞回自己的口中,然後轉過身,沖著其他找過來的人打出上浮的手勢。
原本待在船上扶著船沿很無聊的在看海的隆一,突然指著海中說道:「建太快看,你爸爸浮上來了,他身邊還有鯨魚在。」
建太聞言趕緊低頭去看,果然見到自己的老爹,被一條大魚給頂出了海面。
同樣留在船上的許傑因為個頭問題看不到海面上的情況,但是聽著這兩個小子的喊話,就知道是藤本先生遇到狀況的,急的它直用爪子去扒小建太的腿。
很快潛在海里的其他人也紛紛的浮上來,尾田教練沖著藤本先生問道:「藤本先生,你怎么了?」
藤本先生表情痛苦的說道:「腿抽筋了。」
尾田教練聞言立即朝著船上揮手,示意船上的人准備好,其他的人過來幫忙。
船上船下兩邊的人一起用力,終於將海里面的藤本先生給運到了船上去。
爬上船之前,藤本廣陽特意往船下看了一眼,發現一直都頂著自己的東西,居然是自己昨天和其他人一起救過的那一只胖胖的幼年瓜頭鯨。
在往遠處一看,果然還有鯨群在不遠處游弋,顯然是在等著這條小鯨魚歸隊。
看到藤本先生平安的上了船,那條小鯨魚用力的揮動自己的尾鰭,將水賤起來似乎是在向著船上的人們告別。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它側過身體用力的向著自己的伙伴們游了過去。
被抬上船的藤本先生,馬上就得到了治療,大家用力的揉搓著他的小腿,幫助他緩解痙攣。
同時尾田教練還打電話給岸上的同事,請他們幫忙聯系一下醫生。
抽過筋的人都知道,這種毛病發作起來很疼,但只要挺過去,過勁之後就和好人沒啥區別。
所以等到船靠岸的時候,藤本先生已經可以自己走著下船了。
早就等在這里的醫生拎著救護箱給他檢查身體,有得到消息的人過來看熱鬧,這是卻突然有個人走過來對著藤本先生問道:「我聽說你在海底下抽筋的時候是一條鯨魚救了你,而且那邊還有鯨魚群出現,是不是真的?」
藤本先生聞言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過來問話的那個人,然後突然大笑著說道:「這話都是誰傳的,這么離譜居然也會有人相信。我在水下抽筋的時候,是我的教練員尾田先生救的我,他很了不起的,對突發的狀況處置的及時到位,不信你們問問他。」
說著藤本先生轉過頭沖著尾田先生眨了一下眼睛。
雖然不知道藤本先生為什么要這么說,但是他現在的話的確是對自己有利的。
於是尾田教練下意識的;「嗯。」了一下。
見有人附和了,那人又去看其他人。
和藤本先生一起的井上一家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但是一邊是認識的,一邊是不認識的,當然是要向著認識的這一邊說話。
於是他們也表示就是這樣的。
倒是藤本夫人,似乎在丈夫的話語之中察覺了什么,不但同意了丈夫剛剛說的話,甚至還出言嘲笑了那個傳四處傳達不實』謠言『的家伙。
見船上的所有人都是眾口一詞,那個問話的家伙終於相信了,呵呵的又與藤本先生說了幾句話,然後轉過身一言不發的離開。
等到看熱鬧的人都散去之後,船老大叼著煙走過來對著藤本先生說道:「你看出來那個人是干捕鯨的了?」
藤本先生聞言垂下頭跺了剁腳口氣不是很好的說道:「一身的血腥味,讓人想聞不出來都難。」
船老大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其實干漁民很不容易,即危險又辛苦。可是不干又不行船在那里,不用就生銹,一生銹整艘船就廢掉。一艘能出遠海的大船,最少也要幾億日元,這么多的損失輕易的誰都承擔不起。打漁的人別的本事也沒有,不干活一家老小怎么活?」
藤本醫生聞言抬起頭盯著船老大的眼睛說道:「別怎么想會怎么做我管不了,可是我能管到我自己。所以那些家伙就別想從我口中知道鯨魚群的任何消息,你既然希望我能狗理解漁夫的難處,那我也希望您能夠理解一位獸醫的堅持。」
船老大被藤本醫生頂的有些心驚,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你不要激動,我沒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個開船的,捕鯨那種活計從來沒干過,也不想干。」
這是變相的再和藤本醫生解釋他不會泄漏鯨魚群的消息。
藤本醫生聞言低頭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就在家人的攙扶之下,步伐沉重的往居住的旅館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