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走了過去，直接問道：「你是奧斯塔特魯爾？」

戴著兜帽的男人抬起腦袋，望向盧米安，用一種刻意壓制的，有磁性和深度的嗓音道：「迷失了方向的靈魂啊，你為什么來找我？」

火光和黑暗交替著在奧斯塔。特魯爾的臉上跳躍，讓人無法判斷出他准確的年齡，只能猜測可能不到三十歲，也可能接近四十。

奧斯塔。特魯爾用低啞中帶著點磁性的嗓音道：「巫術是禁忌，巫術是詛咒，我不會隨意提供幫助。」

「需要我做什么？」盧米安急聲追問。

奧斯塔低沉開口：「巫術的原則是等價交換，你先告訴我你想獲得什么幫助。」

盧米安忍住了嘲諷挑釁的沖動，表情一下變得痛苦：「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我感覺自己被這個世界拋棄了，我每晚，每晚都睡不著覺，我想忘記這些事情，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奧斯塔。特魯爾觀察著盧米安的表情，沒發現一點虛假。

他輕輕點了下頭：「我也失去過很多，那是巫術帶來的詛咒，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和想法。

「但遺忘痛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好吧……」盧米安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過身體，准備離開。

奧斯塔趕緊叫住了他：「你等一下，很難不代表沒有辦法。」

「是嗎？」盧米安勐地回頭，臉上寫滿了激動。

奧斯塔微微頷首道：「沒有。」盧米安搖頭。

奧斯塔看了眼燃燒的篝火，簡單解釋道：「在地下墓xué某個藏骨堂內有一片渾濁的泉水，它叫撒瑪利亞婦人泉，又被稱為遺忘之泉，忘卻之泉，只要喝下它，你就能徹底忘記所有的痛苦。

「那里很多屍骸都在唱歌，唱『喝下幸福的忘卻之水，忘記原初的痛苦』。」

「我可以幫你去取，但等價交換的原則不能違背，你需要給我100費爾金。」

盧米安原本聽得很認真，但價格的錯位讓他感覺滑稽。

那么珍貴的泉水還比不上見習侍者兩個月的薪水？

盧米安瞪大了眼睛，沖到奧斯塔身旁，按住他的肩膀道：「真的？」

奧斯塔撥開了他的手掌，沉穩點頭：「這是一個巫師的承諾。」

「好，好！」盧米安激動回答，「但我沒帶這么多錢，我現在就回去，明天來這里找你？」

奧斯塔滿意頷首：「沒問題。」

盧米安連聲道謝，提上電石燈，興奮地離開了這片區域。

等脫離了奧斯塔的視線，他收斂起笑容，抬起右掌，輕嗅了一下不太明顯的香水味道。

到天文台區之前，他給自己右手噴了點劣質香水，剛才是故意接觸奧斯塔身體的。

一路回到地上，盧米安坐到柱子後，藏好身形，耐心做起等待。

天sè逐漸暗澹，黃昏即將來臨時，他聞到了那很澹很熟悉的香水味。

盧米安沒急著追蹤，過了一陣才走出藏身之處，循著奧斯塔遺留的些許氣味，遠到近乎看不見對方身影地綴在後面。

一輛輛馬車從他的身旁經過，時而有誇張的機械造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