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這件事於侯氏而言,無論如何都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真鬧起來,她也勢必跟著丟臉;
至於這第三個緣由,便還是之前那個,侯氏很擔心這件事弄到最後,會讓她坐實了虐待庶女的名頭,如此便是得不償失了。
侯氏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只是葉清溪是絕對不能留的了,她一定要盡快想辦法將這人給除去!
主院的事情,葉清溪並不怎么關心,因為她的目的在前一日便已達到,便是要讓侯氏吃些苦頭。
而且葉清溪也料到了侯氏定然不會將這件事鬧大,所以這件事對她並沒有什么影響。
此時葉清溪正在聽谷雨從外頭帶回來的消息:「姑娘沒親眼瞧見真是可惜了,您是不知道,那二姨娘將銀票拿出來時,是怎樣精彩的神色呢。」
「大概是很肉疼吧。」葉清溪淡淡一笑,她的心中在思量著另一件事。
葉清溪其實是個很壞心的人,她之所以拿葉清紀開刀,讓二姨娘掏出這么多的銀子,可不單單是為了報之前的算計之仇。
葉清溪其實是想加快、加深侯氏與二姨娘之前的爭斗,只有這樣,她的日子才能過得清閑自在些。
二姨娘突然沒了可以傍身的銀子,自然會對中饋之權更加熱衷,想盡法子將中饋之權攬到手里。
只是侯氏又怎么會心甘情願地放手?
兩個都有些心機,又都不怎么聰明的人碰在一起,到時候便又是一場好戲了。
「姑娘,雖說這三千兩銀子不算多,但也到底是不少銀子了,您怎么就……」谷雨忍不住問道。
葉清溪雖然用計讓二姨娘大出血了一番,卻並沒有將那三千兩銀子取回來,而是直接給了吉祥和如意。
「這計謀本就是她們二人想出來的,給她們些酬勞也是應該的,況且……」說到這里,葉清溪微微一笑,有些自嘲地道,「我現在身在葉家,也沒什么需要花銀子的地方不是?」
谷雨聽葉清溪這樣說,便也不再追究那件事,笑著建議道:「奴婢覺得姑娘該找個機會出去逛逛才是,姑娘都在這里悶了好些日子了。」
「我就算能找到機會出去,也得看侯氏答不答應。」想到此刻侯氏的狀況,葉清溪忍不住笑彎了眉眼。
這邊兩人正說著這件事,誰知那邊侯氏竟仿佛突然與葉清溪心有靈犀了起來,直接將葉清溪叫了過去,笑著吩咐道:「清溪,你之前一直待在鈺清庵,想必也鮮少在旁處逛過。正巧今日盼晴要出門買些適合綉屏風的絲線,不如你便同她一道出門去轉轉吧?到時候若是遇到喜歡的東西,便買下來,當時母親買給你的了。」
葉清溪的眸中毫不掩飾地閃過一絲詫異,又轉頭去看安靜立在一旁的三姨娘盼晴。
盼晴也看了葉清溪一眼,卻是目光躲閃,神色拘謹。
「多謝母親,我也正想出去轉轉呢。」葉清溪心思一轉,微笑著應了下來。
侯氏便又將目光轉向盼晴:「盼晴,今日九小姐同你一道出門,你可要仔細看顧著些,莫要出了差錯,可知曉了?」
「奴婢……奴婢知曉了。」盼晴從前是葉楷明身邊的婢女,後因生下了大少爺葉清遠,才被提了姨娘。
只是畢竟是多年為奴為婢的人,就算做了姨娘,盼晴的骨子里還是擺脫不了那股子謹小慎微的奴性,見到侯氏也是抬不起頭來,一向以「奴婢」自居。
侯氏又叮囑了幾句,便讓盼晴與葉清溪出門去了。
離開主院,葉清溪不禁打量起盼晴來,這便是葉清棠的親生母親嗎?
一路上,盼晴都是微微低著頭,一副根本不敢去看葉清溪的樣子,這讓葉清溪有些哭笑不得,沒話找話地道:「三姨娘,你可還記得我?上次我在外院大嫂那里曾見過你。」
「是,奴婢記得。」盼晴仍低著頭,聲音也是低不可聞。
葉清溪也不介意盼晴的態度,自顧自地道:「三姨娘有所不知,我雖回府日子不是太久,卻與三姐姐頗為投緣呢。」
聞言,盼晴終於抬起頭來,匆匆瞥了葉清溪一眼,復又忙低下頭去。
只是葉清溪卻似乎從盼晴的那一眼中,看出了些東西,想來依著盼晴的性子,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找自己一同出門的。
那么唯一的解釋便是,這件事定然是侯氏的手筆,只是侯氏究竟想要做什么呢?又或者該說,她是打算利用盼晴對自己做什么呢?
出了二門,兩人一道上了架馬車。
坐穩後,葉清溪笑著問道:「不知三姨娘是要去哪條街買絲線?」
這本是十分尋常的一句話,然盼晴聽了後,卻是突然露出慌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