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死亡與新生(二)(1 / 2)

城管無敵 老老王 2767 字 2023-03-13

望著頭頂上這盞亮堂堂的電燈,生活在公元前一世紀的古羅馬士兵瓦努斯,一時間徹徹底底地驚悚了。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明明沒有火焰卻也能發亮?而且比最好的油燈還要明亮得多?!

這究竟是神明的奇跡,還是魔鬼的造物?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真的是在埃及嗎?

極度的驚惶和困惑之下,瓦努斯試著大叫大嚷,但除了讓自己口干舌燥之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除此之外,瓦努斯也試著向神明祈禱——人在無助的時候,會本能的向神靈祈求拯救——但是庇佑著羅馬人的諸神,從朱庇特到維納斯,全都沒有回應他的禱告。

最後,精疲力盡的瓦努斯終於耗光了精力,癱倒在床墊上昏昏入睡……這份淡定的心理素質,讓攝像頭另一端時刻監視著的易大毛同志,不由得誇贊起了這家伙的心理素質,「……呃?才發了這么一會兒癲,居然就睡了?嘖嘖,死刑前夜還能睡得著的犯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按照易大毛的經驗,死囚在臨刑前那一夜的表現都是精神極度緊張的。出於人道主義精神,看守所方面在這時候盡量會滿足他們的一些要求,想吃什么就給他們做什么,想抽煙也會無條件地供給,想看電影或打游戲也會提供設備,只有酒類按規定是不能喝的。可是,在一般情況下。沒有幾個犯人能把飯食吃得下去,也從來沒有人能睡得著——有些人會給家人寫信,不停地寫,一直寫到天明;也有人會仰著臉望向窗外的月亮若有所思,一望就是一整夜;還有人會一整夜地看電影或打游戲。至於一些宗教信仰虔誠的人,則會在嘴里念念有詞,連續祈禱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

但不管在表現上有怎樣的差異,幾乎所有的死刑犯都是瞪著眼直到天亮,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所以,看著這些「外國恐怖分子」在臨死前居然還能睡得著覺。易大毛不由得頗為驚異。

——天可憐見,瓦努斯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處死,甚至以為自己還在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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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在來到新世界的第一天里,無論是羅馬第六軍團的士兵,還是亞歷山大港的暴亂市民,全都在電燈泡、自來水、蹲便器、瓶裝水和不銹鋼餐具這些現代工業產品面前,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了驚恐、好奇、困惑之類的激烈情緒。不過,由於語言不通的關系。這些怪誕的行為並沒有引起監獄方面的重視——在死刑面前,被當場嚇瘋了的犯人也是屢見不鮮。至於發發癲什么的,就更是再正常不過的表現了。

然後,這些公元前的異鄉來客,就迎來了被推遲了足足二十個世紀的死刑。

又過了幾個小時之後,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囚室之際,依然迷迷糊糊的瓦努斯,就被幾個破門而入的獄警給粗魯地提了起來,再次罩上黑布頭套,拖出牢房。拉到了看守所後面的一塊空地上。

——本來,像槍決犯人這種事情,在上海是有專門刑場的。但由於在推廣注射死刑之後,槍決用的刑場閑置已久,一時來不及重新啟用,如今就只能在看守所後面的空地上湊合一下了。

第一批預定處決的十二名「恐怖分子」,被帶到刑丑一排跪開。每個犯人面前都挖了一個淺坑,一鍬深,犯人跪在坑邊。在他們每個人的背後幾米外都站了一個哆哆嗦嗦的武警新兵。按照規定,行刑的菜鳥武警們都戴上了口罩和手套。並且拿著一把裝填完畢的自動步槍——本來按照規定,槍膛里只准裝一發子彈,務求一發斃命。但如今既然沒時間排演,就只好降低要求,給他們每人又發了一把手槍用於補槍。

另一方面,雖然完全無法理解身邊這些人究竟在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遭遇怎樣的命運,但刑場上特有的恐怖氣氛,還是讓羅馬士兵瓦努斯感到了一絲害怕……接下來,當黑布頭罩被拉開的那一剎那,望著前方的水泥牆和鐵絲網,守在旁邊的救護車和醫生護士,還有遠處的高樓大廈,以及空中飄落的小雪,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就驚訝地跳了起來,用古代拉丁語發出了一連串不可思議的尖叫。

「……這里絕對不是埃及!這都是些什么東西?你們到底是誰?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然後,瓦努斯就被毫不客氣地一腳踢中膝蓋窩,頭上也挨了一拳,再一次軟軟地跪倒下來。

「……你們這些死鬼叫個什么啊9不趕快跪好!!」易大毛毫不客氣地拳腳相加,把瓦努斯給鎮壓了下去。而其他武警也很利落地一起動手,把那些鬼哭狼嚎的「恐怖分子」重新踢回了淺坑邊。

諸位死囚們在臨刑前表現出的這種過度激烈的異常反應,並沒有引起易大毛等諸位武警的驚詫,而是被視作理所應當的事情——別看許多罪犯在作案時窮凶極惡,視人命如草芥。但真正讓他面對死亡時,卻依然會因為內心的極度恐懼,而導致精神崩潰,作出種種丑態:面如死灰,渾身發顫是正常現象;至於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尿了一褲的現象也並不少見……不過,這一回的「外國恐怖分子」似乎特別精神,死到臨頭了居然還能跳起來反抗,果然不愧是窮凶極惡的宗教狂信徒啊!

武警上尉易大毛一邊活動著有些酸痛的手掌,如此感嘆著,一邊發出了射擊的口令。

「……預備——放!!」

「……砰——砰——砰——砰——」

伴隨著短促轟鳴的槍聲,翻滾的子彈撕裂了皮膚。撞碎了顱骨,把還沒反應過來的羅馬士兵瓦努斯一槍爆頭。霎時間,紅白色的血液和腦漿飛濺,帶著整個身體撲倒在淺坑上,匯聚起一汪猩紅的血泊……

「……檢查屍體;手槍!」

根據易大毛的口令,菜鳥武警們放下打空了的自動步槍,拔出腰間的警用手槍,顫巍巍地湊到屍身前邊,看到有哪個家伙還在抽搐的或是沒斷氣的,就往後腦勺補上一槍。最後。再由法醫拿著小棍子走上前去,把棍子往子彈射出的傷口里攪動兩下,確認犯人已經死亡。

緊接著,零零落落的手槍響聲終於結束,法醫剛剛宣布行刑完成,諸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就從救護車邊一擁而上,幾乎還沒等犯人死透,便七手八腳地把屍體抬進簡易的紙板棺材里,然後裝進救護車。閃著燈「嗚哇嗚哇」地一路開走了。

——在現代中國,每年有150萬名需要進行器官移植的患者。卻只有1萬余人能進行器官移植,此外還有不少境外人士的「中國器官移植旅游」,跟國人爭奪有限的器官來源,人體器官的供需矛盾極度突出。故而在黑市上,每只腎臟的報價最少也在十萬人民幣以上,而肝臟和心臟的價格還要更高。每一具自願捐獻器官的死刑犯屍體,都是各大醫院最熱門的搶手貨,由不得醫生們不著急……

與此同時,行刑的武警們也把沾了血沫的口罩和手套扔掉。整隊小跑著撤離刑場,其中某些菜鳥沒走幾步,就忍不住扶著牆壁嘔吐起來……另一方面,因為已經很久不曾執行槍決,而同樣有些惡心反胃的易大毛同志,則在腸胃里翻江倒海之際,又收到了一紙令他頗為頭大的槍斃通知。

「……什么?明天要槍斃六十二個人?!咱們的小看守所里關得下這么多死刑犯嗎?超負荷了啊!」

「……這個……或許是稍微著急了點。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醫院里有一大批病人已經快要器官衰竭,撐不了幾天了,其中還有幾個初中生呢!為了拯救他們的性命。也只好麻煩你們辛苦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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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日子,王秋同學的老家,浙江省某沿海小城市。

王秋的老朋友,那位在快遞公司實習的大學同班同學,曾經把索尼婭政委和早苗里香巫女裝進郵包送到王秋家里的實習快遞員胡靜水,此時又收到了一堆更加獵奇的快遞貨物。

「……從上海寄來的快件,內容是教學器材,收件地址是……咱們龍空山大學的醫學院?」

胡靜水低頭看了看快遞單,又抬頭注視著那台龐大的冷藏車,頓時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這個……到底是什么教學器材,居然需要用冷藏車來運輸啊!」

「……有些事情就不用多問了,反正你只要一上去就能看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