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紅旗下的狼人將軍(下)(2 / 2)

城管無敵 老老王 3124 字 2023-03-14

須知我黨在誕生早期,從本質上來說並非一個純粹的馬克思主義組織,而是一個統一戰線下的愛國者大聯盟。這些來自於舊中國各個階層的先進分子。在民不聊生的凋敝經濟、生不如死的絕望社會,和專橫暴虐的帝國主義壓迫之下,不是持著社會主義理想加入了這個黨,而是為拯救中國而選擇了社會主義!

因此,很多革命先輩看似是為了投身革命,而不惜毅然背叛了自己出身的階級,其實是為了從最深重的苦難和絕望之中拯救中國。已經完全顧不得什么階級出身了。因此,一旦等到國家局勢稍有轉機,他們多半就會變得凝聚力下降。開始爭權奪利——這是無可避免的事。

但是,在革命成功之前的那段奮斗歲月里,中國的局勢始終沒有出現任何整體性的好轉。而是不斷地從一個危機走向另一個危機,整個中華民族都在亡國滅種的深淵旁邊掙扎——來自地殼深處的巨大壓力。把柔軟的石墨塑造成了最堅硬的鑽石;而民國時代最嚴酷最惡劣的斗爭環境。最血腥最殘暴的凶惡敵人,也硬是把我黨給打磨成了有史以來最為團結奮發的革命組織……最堅定的布爾什維克,也都是被逼出來的。

所以,尋淮洲同志只要看到中國得到了拯救,不再受人欺負,就已經感到心滿意足,覺得他們一代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沒有白白犧牲。未來中國的境況已經勝過了他最理想的預期。至於一些隱約能感覺到的毛病和缺陷……哎,他也不是什么吹毛求疵的人。反正總比蔣光頭的治下強得多了。

總而言之,對於在二十一世紀看到的新中國現狀,尋淮洲同志基本還算滿意,最後就抱著一台記錄了一整年央視新聞聯播節目的平板電腦回來,打算給粟裕看看下個世紀新中國的各種場面。

但另一方面,楊教授與蕭瑟女士會累得心力交瘁,也是必然的——因為我們的社會畢竟還有很多陰暗面。就像你只考了60分,卻強要冒充90分,然後又覺得家長好像在期望你考100分……你能不憔悴嗎?

「……那么,黨中央又是怎么讓尋淮洲將軍同意去攻打大城市,並且暫時對中央紅軍隱瞞此事的?」

在松了一口氣之後,王秋同學又緊跟著提出了下一個疑問,然後得到了一個出乎預料的回答。

「……呵呵,第一,攻打大城市是每一位將領都喜歡的事,尋淮洲將軍也不例外——你以為紅軍是真心喜歡在山溝里打轉?還不是實力不夠而已;第二,我們的有關部門設法讓尋淮洲將軍相信,目前中央紅軍的電報員里有特務,或者電報密碼已經被國民黨破譯,如果貿然發電報請示的話,就會被敵人破獲……」

楊教授推了推老花眼鏡答道,「……因為從紅軍長征開始,到湘江戰役前後,國民黨方面對紅軍的運動路線竟然幾乎是了如指掌,每一步都能做出相當精妙的針對性部署。一直要到紅軍打進了貴州,蔣介石才會在紅軍的下一步行動路線上,屢屢出現誤判和錯判,仿佛再次變成了聾子和瞎子……」

「……真有這么一回事?」對於這一聞所未聞的爆料,王秋顯得十分驚訝,「……我怎么從來沒聽過?」

「……呃……只能說,在黨史學界有過這么一個假說,還有人寫了一本書,但缺乏有力佐證,並沒有得到廣泛認同……」楊教授解釋說,「……但這並不妨礙我們讓尋淮洲將軍相信,這就是幕後的真相……」

——雖說如此,在王秋看來,這不過是尋淮洲主動想要找個台階下而已,跟真相什么的基本無關……

「……好了,既然我們和本時空紅軍的基本合作條款已經談妥,下面就應該要決定攻擊目標了……」

蕭瑟女士從懷里摸出一張長江三角洲的軍事作戰地圖,在桌面上展開,「……在昌化這條山溝溝里待了這么久,大家也都應該待夠了。現在就讓我們確定一下,接著到底是打南京,打上海。還是打杭州?」

非常遺憾的是,沒等大家開始集思廣益、評價各個攻擊方案的利弊,就又被一則新消息給打斷了會議。

——方志敏、劉疇西、樂少華、聶洪鈞和劉英同志。率領紅二十師、二十一師和紅十軍團的軍團部共計七千余人,翻越了皖南、浙西的崇山峻嶺,剛剛抵達昌化縣,即將與粟裕、尋淮洲的紅十九師的會合。

然後,為了說服這些更加大牌的紅軍領導人,避免革命力量的內訌,並且讓整個紅十軍團都按照自己的指揮棒行動。來自未來的穿越者們只好依樣畫葫蘆,給他們也組織了一次跨越時空的未來之旅……

接下來,當這些革命前輩重返民國時空之後。就一個個都陷入了嚴重的思維凌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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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化縣城,紅十軍團臨時指揮部

門窗緊閉的屋內,一派煙熏火燎的景象,幾個紅軍領導人都愁眉苦臉地各自捧著書本。不停地抽著煙。

「……樂少華同志一味盲目地執行中革軍委的命令。拒絕結合實際的積極建議,而且專橫無忌,對尋淮洲同志極不尊重,一開會就吵架,天天如此,幾乎造成指揮上的癱瘓。

與此同時,曾洪易愈益暴露出嚴重的恐慌動搖,在水口遭到敵機襲擊時。他嚇得臉色發青,嘴唇顫抖。一到閩北就提出要到閩浙贛大蘇區去,並直接發電報要閩浙贛軍區派部隊來接。

他的主張受到尋淮洲和大部分同志的反對,中革軍委在回電中也對他作了批駁,以後他就更加消極對抗,竟要求離開部隊。軍團領導中這些極不正常的狀況,從根本上說,是「左」傾宗派主義的必然惡果。它給這支深入敵區、獨立行動的部隊,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困難……

……抗日先遣隊的領導核心,是按照宗派主義干部政策配備起來的,少數『左』傾政策的堅決執行者,掌握著領導權,包括軍事指揮最後決定權。他們的無知與專橫給我軍帶來巨大的災難……

組成紅十軍團時,領導干部的配備,仍然受著『左』傾宗派主義的影響,保留了樂少華的軍團政委職務,反而把軍團長尋淮洲降職為師長,並把他排除在軍政委員會之外,這不僅是對尋淮洲個人實行宗派主義的打擊,同時也是無視七軍團從瑞金出動後轉戰數省以流血犧牲換取來的寶貴經驗。新任軍團長劉疇西是一位較老的軍事指揮員,在南昌起義時就擔任營長,經歷了革命戰爭的鍛煉,但是後來的事實表明,他在作戰指揮上表現優柔寡斷,也缺乏在白區同敵人機動作戰的經驗。『左』傾錯誤的干部政策,同抗日先遣隊的失敗是密切關聯的。在戰爭中間,主要軍事指揮員的配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呵呵,原來咱們在日後的黨史上,居然是這么一副無能小丑的形象啊!」

紅十軍團長劉疇西從嘴里噴出一口煙圈,臉色灰敗地自嘲道,同時看了一眼自己的難兄難弟——同樣在黨史上被評價極低的軍團政委樂少華,這家伙此時也是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全無昔日的氣派和威風。

——對於熱血洋溢的革命者來說,還有什么比在歷史上留下罵名,會更讓他們感到沮喪和恥辱的呢?

「……你我恐怕還不算是最慘的,劉疇西同志。」沉默了片刻之後,樂少華嘆了口氣,用顫抖的嗓音勉強說道,「……咱們的省政委曾洪易,如今正在上海當無業游民呢!再過半年就更是要當叛徒了!」

「……按時間算,老曾同志如今應該還沒到上海,大概還在趕往上海的路上……」

軍團政治部主任劉英抬起頭來,干巴巴地接了一句,但隨後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得又閉上了嘴巴。

至於省蘇維埃主席兼軍區司令員方志敏,則捧著一本後世的中學語文課本,看著「自己」原本將會在半年後於國民黨監獄中寫出的著名遺作《可愛的中國》,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變幻莫測……

嗯,順便一說,由於剛剛獲得狼人血脈的緣故,他們的腦袋上都多了一對毛茸茸的狼耳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