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睜開眼睛看向她，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草，緊緊抓住藍雁翎的手臂，可憐兮兮地說：「雁翎，你一定要幫我。」

莫蘭的神情太過絕望，藍雁翎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嚴肅地問，「發生什么事了？」

「它們全都發現了。」莫蘭躲到藍雁翎身後，恐懼地說：「不管我怎么無視它們，都不肯走。」

藍雁翎朝四周看了一眼，如果不是內心深處相信著莫蘭，這時她一定會認為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重症精神病患者。

「別怕，先上樓。」藍雁翎拉著莫蘭的手，把她帶到三樓，一進房間，莫蘭整個人軟倒在地上。

「它們還在嗎？」藍雁翎問。

「它們好像不敢進來，但我知道它們一定在外面，它們不肯走的。」莫蘭說。

藍雁翎這才想起今天是中元節，難怪了，一想到門外正守著一群她看不見的怪物，就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問：「你來這里，阿may知道嗎？」

「不知道。」莫蘭搖頭，「她今天一直都沒有回來。」

藍雁翎打了個電話給阿may，告訴她莫蘭今天晚上會在她這里住一個晚上。阿may雖然對莫蘭和藍雁翎在一起感到奇怪，但也沒有多問，點頭說聲麻煩你了，就掛上電話。

「阿may同意你今天晚上在我這里住一個晚上，你要先放松一下，否則這個樣子遲早會崩潰的。」藍雁翎扶著莫蘭的肩膀，「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這次有我陪著你，不用怕。」

藍雁翎的眼睛很黑很亮，仿佛清晨荷葉上的兩滴露珠，干凈的，又承載著許多動人的感情。莫蘭雖然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但不再對她害怕，一下子放下所有的戒備，用力點了點頭後慢慢站了起來。

除了小的時候和阿may，莫蘭從來沒有和第三個人躺在一張床上。這種溫馨而陌生的感覺讓她非常不習慣，但又悄悄歡喜著。

「雁翎，一開始我那樣對你，你會不會生氣？」莫蘭不好意思地問。

「不生氣。」藍雁翎嘴角輕揚，「只是有點委屈。」

「啊？」莫蘭驚訝地睜大眼睛，「像你這么冷靜超凡的一個女人，竟然會說委屈？」

藍雁翎失聲笑道：「就算我不人不鬼的，但我也是個女人好不好？委屈是女人最容易被激發的情緒。」

「雁翎，對不起……」莫蘭聽出她聲音里的寂寞，更加內疚。

「真的沒關系，」藍雁翎拍拍她的手：「睡吧，天亮後我送你回去。」

從此以後，有藍雁翎的地方，經常能看到莫蘭的身影。阿may覺得非常奇特，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表現得非常激動，莫蘭甚至從來不會這么粗魯明顯地，對一個陌生人張牙舞爪地表示討厭，這個藍雁翎，到底有什么手段，竟然這么輕易就收服了自己的女兒？

想到這里，一直得不到女兒尊敬的阿may有些酸溜溜地，藍雁翎到底是用什么辦法收服莫蘭的？

她坐在車里，透過車窗看到莫蘭親親熱熱地挽著下班走出公司的藍雁翎，倆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阿may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一直以為莫蘭跟她不和是因為莫蘭的性格古怪，但看著莫蘭和性格更古怪的藍雁翎這么親近，她才明白或者問題出現在自己身上。

難怪這就是傳說中的物以類聚，呸呸呸，貌似這個詞是貶議詞，她怎么能把這種詞用自己的女兒身上。

嗯，有空要請教一下藍雁翎才行。

「雁翎，好像近得你多了，我已經慢慢看不到那些東西了。」去往瑜伽館的路上，莫蘭高興地對藍雁翎說。

「看來我是神鬼不近呢。」藍雁翎笑著剛講話，臉上突然僵住：「你怎么在這里？」

「藍，我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洛可張開雙手准備給雁翎一個熱情的擁抱，銀色的手鏈被夕陽照得異常耀眼，莫蘭覺得自己的心被晃了一下。

這個少年雖然只屬於清秀，但他的神情太燦爛，一笑就露出潔白的牙齒，莫蘭竟然有種移不開視線的感覺，心跳也莫明加快。

雖然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但莫蘭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心動。

「你離我遠一點，就已經很報答我了。」藍雁翎想起那天他的纏人勁，嫌棄地拍開他的手，洛可突然眼睛亮亮地看著莫蘭：「哇，有個小美女。」

莫蘭的臉紅了。

「你好，我叫洛可。」他向莫蘭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