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海的眼睛一下子亮得好像夜間耀眼的光芒，但聽到後面的話，仿佛一盆冷水兜頭而下，心里一下冰涼。

「只是曾經？你說的這些假設，前提是要那個藍雁翎還在？那現在你又是誰？你難道不是藍雁翎？還是說你已經移情別戀愛上了別人？」

「沒有移情別戀。」藍雁翎回答他：「但是那個雁翎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沒有時間沒有資格和任何人，談感情。」

「任何人？」陸雲海一愣：「包括葉辰嗎？」「包括葉辰。」藍雁點頭，「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我的決定。」

「好。」陸雲海聽她這樣一說，緊綳的心反而一陣輕松，至少，現在的她是不愛任何人的。

倆人又開始沉默，吃完飯已經晚上八點多，陸雲海看著藍雁翎站在車門旁欲言又止的樣子，自嘲一笑：「在想用什么樣的借口不上車？現在我們住在同一個公寓區，你准備用什么樣的借口？還是你打算穿著這身引人注目的復古長裙，去打車？」

藍雁翎一時啞言，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陸雲海暗暗喜悅，這么容易心軟，還敢天天裝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表情？

車駛進公寓區，藍雁翎忍不住問：「雲海，你這么晚不回去，奶奶那邊沒問題吧？上次那個保姆，看起來不太靠譜。」

「嗯，我有個好朋友昨天從北方回來，因為暫時找不到地方住，所以住我家里，正好可以幫我照顧一下奶奶。」

「那就好。」藍雁翎點點頭，車在這時停下，公寓區保管過來幫忙停車。她和陸雲海並肩走在開滿三角梅的小區道路上，明亮的路燈照在倆人身上，幾乎把他們的影子斜斜拉長，又幾乎疊成一條長線，氣氛一時間有些古怪。

在分岔路停住腳步，藍雁翎松了一口氣：「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我送你到家門。」陸雲海說著已經往她住的方向走去，輕松隨意地問：「你搬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住得還習慣嗎？」

「還好。」藍雁翎不好再拒絕，跟上了陸雲海的腳步。

快到家的時候，遠遠看到有個人坐在門前，正低著頭玩游戲的樣子，銀色手鏈在燈下閃出耀眼的光芒。藍雁翎暗叫不好。

「怎么不進屋里去？」她走到洛可面前問。

「嗯，我忘記密碼了。」洛可頭也不抬地說著，藍雁翎就知道他又在撒謊：「洛可，如果你是為了玩游戲，連開門的時間都沒有的話，以後你都不用進去了。」

洛可一聽藍雁翎又是這樣的對白，覺得無趣極了，努努嘴巴抬頭看了眼她。雖有些溫不經心地，但還是收起游戲機去開門。

少年和藍雁翎的對話仿佛一家人，陸雲海不由問：「這是誰？怎么會和你住在一起？」盡管眼神溫和臉上波瀾不驚，但語氣里有股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酸意，洛可回頭看了一眼他。

鑒於上次秦丫頭太過驚人的反應，藍雁翎干脆對陸雲海說：「我妹妹。」

陸雲海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好好回答。」

「我真的把他當作妹妹。」藍雁翎堅持自己的意見：「當然，事實上他是個男孩。」

洛可被藍雁翎這么直白的欲蓋彌彰嗆得回不過神來，半響才說道：「藍，你說謊的功力越來越低了，但讓我敬佩的是，你居然這樣臉不紅氣不喘的。」

門打開，陸雲海先走了進去，洛可稍慢幾個腳步，悄聲問藍雁翎：「這男的又是誰？怎么往家里帶了？」

「你閉嘴！」藍雁翎今天已經焦頭爛額不想回答洛可這么無聊的問題，洛可還不死心，「快說說，這個男的是不是你的第二歡？我就說嘛，怎么可能會連葉辰這樣的男人都不要，原來這里有個也不錯的在等著。你搬到這里來其實是因為他吧？」

一路追問著進了客廳，陸雲海站在廳里打量著房子的裝扮，見藍雁翎和洛可拉拉扯扯地走進來，雖然知道他們不會是他所想的那種關系，但還是覺得有些不高興。

何時見過雁翎和別人這么輕松的相處？

藍雁翎低聲對洛可說：「給我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