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節外又生枝(2 / 2)

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1816 字 2023-03-14

漪喬帶著些踟躕地徐徐往外退去。在合上殿門的時候,她特意瞥了祐樘一眼,但是由於里面光線昏暗,他又是背光而處,她無法看清他的神色。

當殿內再次歸於平靜時,氣氛就變得有些詭異。父子兩人誰都不說話,只是一跪一站地默默僵持著。朱見深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終於長嘆一聲道:「樘兒,你心里可是還有怨氣?」

「兒臣不敢。」他淡淡地答道,語氣是一貫的不溫不火。

朱見深似是料到他會如此回答,也沒怎么介意,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其實這三天里,朕想了很多,氣也消了不少。朕知道,你這些日子不好過。那件事情確實是證據不確鑿,你那日說得其實不無道理。朕可以放了你,但是你要答應朕一個條件——以後不要再追究紀淑妃的死因,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父皇的意思是,若是兒臣不答應的話,就要繼續承受這無妄之災了?」祐樘唇角牽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朱見深抬手指著他,臉上已經有了慍色。不過接著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臉色才稍緩下來。

「難道你想繼續呆在這里?朕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盤。是,如今這樣子,朕放了你是遲早的事。但若是朕想拖著的話,照樣可以再關你個兩三天,到時候以你的身子骨,不死也得去半條命。這些,你可有想過?」他勉強耐下性子,半規勸半威脅地道。

誰知祐樘聽了並不為所動,只是輕笑道:「兒臣願意賭上一把。」

朱見深臉上的怒色漸重。他突然覺得今日的他似乎與平日有些不同。少了一份怯弱唯諾,多了些堅決從容。或許只是因為他在這個問題上不願意做出讓步吧,朱見深心里想。

「你不在乎自己,」朱見深往前踱了幾步,留心觀察著他的神色,「那方才那丫頭呢?你也不在乎她?朕可是聽說,你寵她寵得很呢。」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知道方才那退下的女子就是太子妃。不過,是怎么知道的,還有待商榷。

祐樘聽到他這話卻並沒有多少驚訝,面上依舊神情不變:「父皇是要拿喬兒威脅兒臣?」

「是又如何?朕剛剛放過她,是想送你個人情。若是真的認起真來,照樣能追究她的罪責!」

「要罰一個人,怎樣都可以找到理由,」祐樘不以為然地笑道,「今日可能為了這個理由,明日可能為了另一個理由,那如此下去的話,兒臣豈不是要一直被威脅?」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在乎了?」朱見深皺眉看著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他能這么硬得下心腸。

祐樘的面容此刻隱在光影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顯得更加高深莫測:「父皇可以如此理解。」

朱見深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由心頭一片火氣:「朕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為何非要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父皇是想為誰鋪後路么?」祐樘抬頭看向他,聲音很輕,但卻是狠狠地敲在了朱見深的心上。

不錯,他就是這么個打算。雖然當時說什么可以不管地震不地震的照樣廢了他,但現在兩年過去了,他儲君的地位更為穩固了,朝中也有不少支持他的老臣和新吏,這個太子之位不是說廢就廢的。同時,對於兩年前的那次「天公發怒」他還是有所忌憚的。而他近日發現自己的身體越發得差,如今這件事情又對他起了提醒的作用,使得他不得不多為身後事考慮一下。

朱見深見心事被說破,不由得惱羞成怒:「朕來與你商量是給你臉面,你不要不識抬舉!朕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怎樣?難道等你上位了以後要趕盡殺絕不成?!」

「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兒臣也不會牽連無辜的人,」祐樘嘲諷地一笑,「難道說,父皇知道些什么?」

「放肆!」朱見深似乎被逼急了,抬起手「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

祐樘被他打得頭偏向一側,嘴角溢出了一道殷虹的血絲,映著蒼白憔悴的面容,顯得尤為觸目驚心。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繼續在這里呆著吧,看你能撐多久!」朱見深撂下一句狠話,正打算轉身喚隨侍的太監擺駕回宮,卻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拉得老長的通傳聲:「太後駕到!」

朱見深的動作陡然一僵。

他緊緊地皺起眉頭,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太後她老人家不是去五台山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他不由轉頭看向祐樘,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祐樘抬手拭去了唇角的血跡,面上是一派難解的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五台山——位於山西省,是我國著名的佛教四大名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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