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一章 一箭落雙雕(1 / 2)

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2448 字 2023-03-14

最近宮里頭大大小小的事情出了不少,有好的也有壞的。眼下皇帝朱見深的身體每況愈下,這幾日更是幾乎卧床不起,眼看著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太子每日除了要去文華殿理政之外,還會前往乾清宮探望,日子越發忙碌。

皇宮里氣氛緊張,宮人們知道這皇宮馬上就要新舊交替,伺候主子們的時候更加小心翼翼,唯恐在這個節骨眼出差錯。

然而越是戰戰兢兢,越是不太平。

眼看著自己兒子這樣的狀況,周太後近日心緒更是異常煩亂。可她卻不知道,還有更大的事情在等著她。

這日,她用過早膳之後,正准備去宮後苑散散心,卻忽見一個通傳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來奏稟說,太子妃出事了。

周太後一聽這話,心里當下就一「咯噔」。她一時間什么也顧不上了,心慌意亂地趕忙移駕慈慶宮。還沒進到太子妃所在的寢殿內,遠遠地就看見殿內烏壓壓跪了一地的太監宮婢。

宮人們見太後駕到,一個個慌忙掉轉頭又向太後叩頭。可是周太後此刻哪里顧得上理會這些。她看到太子妃此時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異常,似乎已經昏迷過去。

周太後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她神色凝重,目光「唰」地轉向跪在床邊向她行禮的御醫,威嚴的聲音都不由有些顫抖:「到底出了何事?」

「回……回太後的話,」那名御醫直冒冷汗,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太子妃娘娘應該是誤服了活血……活血補火之方,以致驅逐攻下,破血和血……恐怕……恐怕……」

「說!恐怕什么?!」周太後聲色俱厲地吼道。

那御醫渾身發抖,咬了咬牙,顫著嗓子道:「恐怕腹中的皇嗣已經不保了……」

周太後身子晃了晃,不自覺地後跌一步。身旁跟著的李嬤嬤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

「皇嗣不保?難道就沒有補救之法了么?!開方子,施針,把能用的都給哀家用上!哀家不管你使什么法子,只要能保住哀家的曾孫,統統拿來用!」

「太後息怒,太後息怒……實在是已然回天乏術了……太子妃娘娘是昨日服食的,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如今怕是早已胎死腹中……臣無能,臣該死!」那御醫膽戰心驚地伏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

周太後氣得渾身顫抖,暴喝道;「該死?你確實該死!來人吶,把這沒用的東西給哀家拖出去砍了!」

「皇祖母請息怒,」祐樘不知何時趕了過來,疾步走到周太後面前行了一禮,「如今不是責罰御醫的時候。更何況,此事也並非御醫的錯。」

「樘兒你也知道了?」

「嗯,孫兒也是剛剛得知此事,就即刻趕來了,」他的目光轉向漪喬,走到床邊撫了撫她蒼白的面容,面色陰沉,「當務之急是讓御醫開一些下死胎和調養身子的方子,以彌補喬兒身子的虧損。還有就是,追查原由——那活血之方是怎么回事?喬兒為何會誤服?」

得知自己好容易盼來的曾孫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沒了,周太後如今又是痛心又是憤怒,險些失去理智。她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樘兒所言在理——你們,誰來告訴哀家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說著,銳利的目光一掃,轉向身後仍舊跪著的眾人。

宮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們誰是太子妃的貼身宮女?」周太後睥睨著眾人,一臉寒霜。

爾嵐瑟縮了一下,目光左右飄忽一圈,壯了壯膽子,才膝行到周太後面前,叩首道:「回太後,是奴婢。」

周太後居高臨下地瞥她一眼,寒聲道:「那活血葯是怎么回事?太子妃怎么會誤服的?給哀家從實招來!」

「是。奴婢一直服侍太子妃左右,據奴婢所知,娘娘昨日的飲食一切照常,並無特殊之處……」

「沒有特殊之處?那可就奇了怪了,」周太後冷笑一聲,「你再細想想,若是能揪出那個謀害皇嗣的人,哀家不但不罰你,還會重重加賞!」

爾嵐垂首沉默片刻,思索著回話道:「若是一定要找出不尋常之處的話,那就是娘娘近日一直在服用的湯葯了。那幾位從仁壽宮調來的嬤嬤每日都會熬不同的湯葯給娘娘安胎保胎,紕漏可能……可能就出在那上面。」

「不可能,那幾人都是哀家宮里頭的老人,不可能膽大包天地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況且,她們也沒理由要加害太子妃。」

祐樘來到周太後面前,斟酌著開口道:「皇祖母,事實究竟如何,還是將她們幾個傳來問問的好。」

周太後嘆口氣,揮手示意宮人去宣她們過來。

那幾位嬤嬤都是在宮里頭呆了大半輩子的人,行事向來穩妥,萬萬沒料到自己每日費盡心思照看著的太子妃竟然會胎死腹中,一個個也都是費解不已。面對太後的質問,俱是直喊冤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直找不出那個下黑手的人,周太後此刻已經瀕臨暴怒。祐樘斂了斂面上沉郁的神色,溫聲寬慰了周太後幾句,將她攙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來,隨後轉過身來,代替周太後詢問那幾個嬤嬤:「昨日是誰煎的湯葯?」

「回殿下的話,是奴婢。」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的嬤嬤垂眉斂目地應道。

「那湯葯可是你親手熬好送過去的?」

「那湯葯是奴婢親自煎的,奴婢行事素來謹慎,這種事情不放心交給旁人,都是要親自過手的。煎好了之後,也是奴婢親手送過去的。」那嬤嬤很是老成穩重,回答祐樘的問題也是有條不紊。

「那么,」祐樘頓了一下,沉吟片刻後才接著問道,「你再好好想一想,這期間可有何事情發生?」

「這……」那位嬤嬤回想了一下,隨即聲音一沉:「奴婢想起來了,確實有。昨日奴婢送葯途中,遇見了幾個提著食盒端著葯碗玉壺的小宮女。她們幾個冒冒失失上前來打招呼,險些撞到奴婢手里的托盤。其中一個宮女還打碎了自己端著的玉壺,里面的酒液濺到了奴婢的衣角上。那宮女連連賠禮,本來想幫著奴婢擦拭一下的,但是找了找發現沒帶帕子,奴婢身上正好有,就暫且將手里放著葯碗的托盤交於她拿著,然後自己蹲下|身簡單擦拭了一下。之後因為趕著給太子妃娘娘送葯,就沒和她們計較。」

「那幾個宮女是慈慶宮的?」

「應當不是。奴婢雖然不是全都識得,但卻認出了其中的兩人——春茵和秋裳,她們二人都是永寧宮里頭的,奴婢之前去永寧宮辦差之時見過她們。」

「永寧宮?」祐樘正要說什么,卻見周太後突然起身,沉聲道:「原來是她!」

那是原來萬貴妃住的地方,她薨了之後,那宮里頭的主子就只有一個——她的侄女萬亦柔。

周太後臉色陰沉得可怕,咬牙切齒地道:「一定是她指使人將安胎葯換成了墮胎葯!哀家一直以為她還算是乖順,沒想到和她姑姑一樣惡毒善妒!謀害皇嗣,呵,還沒進我皇家的門就干起了和她姑姑當年一樣的勾當,果然是姑侄!這樣的禍害一定不能留著,哀家要讓她知道損我皇脈的下場——來人,將那個毒婦給哀家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