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2)

事情的後是陳媽媽打聽回來的。.蝦米文學

翰墨親自去了詩蕾說的南邊耳房,那里放著的冰塊已經全部融化了,炙熱的陽光烤著,房間又小又不通氣,人站在里面,不過一小會兒,就已經是滿身大汗,要在這里面靜下心做針線,根本不可能。而且翰墨還發現,里面燒的香料很奇怪,聞多了,讓人有種暈乎乎的感覺。

賈瑚和張氏的一番話賈代善是聽進去了的,如今還有翰墨親自查驗過他們說得屬實,賈代善自然是更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和媳婦孫子,當即就開始審問詩蕾。詩蕾開始還很嘴硬,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冰塊不過是她給了庫房的人賄賂,這才得來的,她就是一心一意做針線,結果差點被賈赦用了強。

賈代善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好好審問詩蕾不肯說,他就干脆直接用了刑,恰前頭打賈赦的家法還沒撤下去,賈代善就讓翰墨動手,直往詩蕾身上招呼,還拿了詩蕾的家人威脅,詩蕾到底是女子,熬不住折磨,最後只能承認,是她自己一時鬼迷了心竅,有心攀附賈赦,又怕賈赦不過是一時新鮮,所以想出了這一折栽贓的戲碼,讓賈赦心里對她抱著愧疚,也好給自己掙個名分,貴妾不敢想,卻也想要個姨娘的名分,不比通房丫頭,下人都不看在眼里。

這番話賈赦張氏誰都是不肯信的,就是賈代善心里也懷疑的很,又問她上哪兒弄得那香,下人們為什么都不見了,詩蕾便說她雖進府不久,但卻很得賈母喜歡,靠著賈母賞賜下來的東西,她很是結識了些人,她本來就是外面長大的,門道自然也有些,那香就是以前偶然得的,自起了心思,她便早早籌謀,正這幾日賈母身子不好,她便借口給賈母做湯葯,栽花,拿東西,整理庫房……找了一堆借口把人都支開了去。「太太不舒服,親近的人都在身邊伺候了。那些守院子不過是三等粗使的丫頭婆子,我一說,再送了些錢,她們就乖乖都走了。太太不舒服,前院這邊少有人來,便是一時少了人,也不會有人說什么。」詩蕾這般說道。

再問她一些細節,詩蕾也說得有模有樣,甚至拿了多少錢賄賂那些灑掃丫頭婆子,說了什么話,什么時候做的,都清清楚楚。賈代善等雖心有疑慮,可對她這樣清楚的回答,卻也挑不出任何不對來。至於說她背後是不是還有人,這么做是不是有抹黑賈赦的意圖,詩蕾卻是矢口否認:「奴婢就是一時私心,怎么會想要害大爺?」隱晦著暗示,自己是打算跟著賈赦的,只有賈赦過得好了,她才能過得好,又怎么可能去下黑手暗害賈赦?

這話說得頗有道理,張氏雖然還是不相信,賈代善賈赦卻是接受了。[非常文學].最後,詩蕾因為品行不端,暗中謀劃勾引主子,被打了二十板子,連同全家,一起都被賣了出去——這責罰,對比詩蕾做的,可說是不輕不重,十分寬厚了。【蝦米文學

與之相較,賈赦雖然洗清了威逼母婢的罪名,可被個丫頭玩弄於鼓掌之上,還差點就栽了,糊里糊塗背個黑鍋,這在賈代善看來,無疑就是無能的表現。事後雖然沒有再罰他,可對賈赦的態度,明顯比以前不一樣了。當然,對賈瑚賈代善卻是更加喜歡了。

但賈瑚一點也沒覺得高興。

賈瑚向來心高氣傲,來到榮國府後,所防備的也不過就是賈代善一人而已,可這次,卻被從來都沒有正視過的賈母這樣狠狠涮了一把,差點把整個大房都給賠進去,對賈瑚來說,這簡直就是在他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不很疼,但絕對是奇恥大辱。

「只是我不明白,太太做出這樣的事來,她能有什么好處?」賈瑚是真心的不明白這一點。要說賈赦賈政都是她親生的兒子,而且就現在看來,賈赦便是一直被偏心對待,對賈代善賈母卻還是極孝順聽話的,可為什么,賈母卻這般完全忽視賈赦,一心只向著賈政?就像這次的事,雖然賈母事先把無關人等都撤掉了,算算哪怕賈赦真的被栽贓成功,最後也不過是少部分人知道這件丑事,總算沒把事件擴大化,但這並不能掩蓋賈母這個當家太太想要讓賈代善厭棄賈赦這個長子的事實。這樣冷漠的母子關系,讓賈瑚很不能理解。

陳媽媽這些時日伺候賈瑚,早就看明白了賈瑚與一般孩童不一樣的聰慧才智,對他也很是敬服,聞言便給賈瑚說起了榮國府里的舊事來。

「老國公當年四處征戰,老爺出生就比較晚,國公夫人丈夫長年在外,膝下又只有一個兒子,因此很是看重老爺。後來老爺娶了太太,國公夫人少不得對太太多有為難。偏老夫人出身寒微,太太心里多少也有不服,這一來二去的,婆媳之間關系就變得極差。老爺年少時也曾入行伍上戰場,太太多年無子,在老夫人看來,便又是一樁罪行,更是對太太極為苛刻。太太憋著氣,於這點上卻是不能分辨,只能忍氣吞聲。後來好不容易大爺出生,太太總算可以抬頭挺胸,只是老夫人盼孫多年,大爺一落地,就給抱到了老夫人身邊撫養,太太坐月子的時候,天天喊著要見孩子,老夫人就是不樂意,還說太太身子弱,少見孩子為好。太太月子做完,身子漸好後,老夫人也少有讓太太看大爺,只自己撫養著。雖說是母子,可這般少見面,可不就少了些情分在?更有老夫人不滿意太太,從小就背著人說太太的壞話,大爺年紀小,學了幾句,偶然叫太太聽見了,便覺得大爺跟著老夫人親,對大爺的心思就淡了。

「正巧這時老爺從軍中徹底退下來了,太太懷上了二爺,老爺先頭常年在外,對太太多有虧欠,太太懷二爺的時候,老爺很是體貼關心,便有老夫人刁難,也給老爺擋掉了,因此太太坐胎期間,卻是難得的舒暢日子。等及二爺出世,自己親自看著出生的孩子,自然要更疼愛些,便是老爺,親眼見著二爺落地,少不得也對二爺更加關心些。

「老夫人雖疼愛孫子,可是年老了,難免溺愛,大爺不喜讀書,老夫人也由著,慢慢地,二爺越來越出彩,大爺卻是越來越落後,最後,就連老國公也都說二爺更有出息些。為此,老夫人還受了老國公的責備,說她慣壞了大爺。經此後,太太就更用心教導二爺,處處壓著大爺一頭,老國公也越來越喜歡二爺,不喜大爺,甚至老夫人也屢屢被老國公使臉色……」陳媽媽頗有些為難的停了下來,不好意思道,「這也是我從府里的舊人那里聽來的,有些地方不一定就對,哥兒別往心里去。」

賈瑚擺擺手:「無妨,媽媽接著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