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 / 2)

出行四人,兩個要拜師的,偏偏成功讓徐渭開口留下的居然是賈瑚,賈母聽見的時候,還當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岔了,等得確信無誤了,直氣得把手里聽了賈代善的勸告後精

心挑選出來給賈瑚五周歲禮物的上等鴻桑浮雕端硯啪的扔回了桌子上,雕著雲紋的浮雕直接撞上了桌角,瞬間原本線條優美的雲紋便出現了一個缺口,好好一塊端硯珍品瞬間就被

毀了去。

王夫人陪坐一旁,心里只恨這場合不對,不好叫她動起手來砸東西,心里只堵得慌。

兩人心情都是不好,便越發覺得眉開眼笑的張氏礙眼極了。

等及晚上賈代善,賈母劈頭便問:「怎么徐大人就光收下了瑚哥兒?珠哥兒那般個聰慧人兒,哪處不及瑚哥兒了,怎么如今瑚哥兒被收下了,倒是珠哥兒被撂開了!」

賈代善心里也正不自在呢,聽得賈母這般咄咄逼問,臉也陰了,道:「你這么晚了不回屋休息在這等我,就為了問我這事?」

賈代善可是暴烈脾性,賈母也是太著急了,這才一時忘了,要擱以往,她也斷不至於在賈代善面前這幅態度,如今見著他生氣,賈母心里一堵,軟下姿態問道:「我這不是聽了

消息著急嘛,回來報信的說的不清不楚的,只說瑚哥兒被徐大人收下了,我也是擔心珠哥兒。」又問他,「怎么這么晚回來,徐大人留你了?你們可是說了什么?」一邊又笑著讓

人去廚房把燉著的參湯取來,「你沒回來用晚飯,我怕你在別處吃不習慣,早早就讓人燉下了,一直在廚上溫著呢,你一會兒多喝點。」

賈代善這方舒坦了,緩和了面色,嗯的一聲點了點頭。賈母又叫人拿熱茶來,自己親自在一邊督促著丫頭給賈代善除了一身正裝換了常服出來,直等著一切妥帖了,賈代善舒

服地坐在了椅子上,這才停下來坐了另一側,巴巴問道:「老爺看著精神不大好,難道竟是在徐府累著了?」

賈代善回頭瞟了一眼賈母,她雖然極力掩飾了,可那滿心的擔憂著急又哪里瞞得過她的眼睛,想到賈政賈珠,賈代善心里暗嘆口氣,倒是有些理解先頭賈母的急切了,便說道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這徐渭委實比我想得還要油滑,一起說了會兒話,倒是費了些心思。」

賈母這會兒可對徐渭沒什么好感,聞言擰起了眉:「怎么他還敢駁老爺的面子?!未免太不識抬舉。」在她看來,賈家可是公爵人家,徐渭便是再有才名,也不過只是大學士

而已,怎么敢不給賈代善面子。

賈代善也知道賈母為人,今兒在徐家他確實也是不高興,這會兒倒覺得賈母這以賈家為傲的態度貼心得緊,越發和顏悅色道:「你胡說什么呢,徐渭可是簡在帝心,也怨不得

人不給我面子了。」

可不是不給面子,他都親自帶著賈政賈珠去了,在外時也表現出了自己的態度,那對賈瑚賈珠可是偏著賈珠多些,更不要說他還帶了賈政去,官場上的人誰不是眼明心亮,他

都表現到這個地步了,徐渭竟是說不給面子就不給面子,到最後,不過淺淺誇了賈珠幾句,只把賈瑚收到了門下,卻是完完全全沒給他面子!

賈母瞧著賈代善不悅的眼神,心里更是堵得慌,氣道:「這徐渭,虧得還是大學士,竟這般有眼無珠!珠哥兒多靈慧聰穎的孩子,可不比瑚哥兒好了百倍,偏他就只看著瑚哥

兒一人。」

賈代善橫眼她:「你就閉嘴吧,到底他還是收下了瑚哥兒。」便是再不滿意,賈瑚好歹也是賈代善孫子,他能拜徐渭為師,賈代善心里還是滿意的。

賈母卻不這般想,她對賈赦賈瑚感情本就淡薄,這會兒賈瑚出頭了,卻壓得她最心愛的小兒子孫子吃了虧,她只恨不能好好教訓一番賈瑚何謂之手足之情,更不要說對徐渭能

有什么好聲色了:「我是哪里說錯了,平日里,珠哥兒多孝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有了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記著給咱們先嘗嘗,上進又懂事,讀書多勤奮刻苦?瑚哥兒呢,最是

坐不住,沒事就往那園子里跑,小小年紀,攆雞追狗的,活脫個猴兒。怎么看,徐大人也合該收下珠哥兒才對啊。」

賈代善眼睛立了起來:「你倒越發來了勁兒了,瑚哥兒是活潑些,可哪里像你說的。他不過是好動些,前兒還跟我說等再大些要習武呢,進了你嘴里,倒變成攆雞追狗了!」

賈代善年少跟著父親在戰場上南征北戰,一身武藝也是不弱的,偏兩個誰都沒繼承他的武學,久而久之,賈代善也就熄了讓兒子從武的心思,轉而看重了兒子學問。難得賈瑚讀書

天賦佳,還對武學有興趣,賈代善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讓賈母說他不好。尤其賈瑚近年來表現越來越好,也算是入了賈代善的眼,人老了,總是記掛著孫子的,倒是覺得賈母對

賈瑚太過苛求了。

「孩子本就活潑些好,瑚哥兒好動,你還非要他每天坐在屋里?!」沒好氣看了賈母一眼,「我知道你心疼珠哥兒,可你也別忘了,人徐渭跟咱們家可沒什么交情,不過是看

在大媳婦的面上。張家跟徐家什么關系?徐渭還能不收下瑚哥兒?」賈代善也是看中了兩家關系好,這才敢不叫賈赦跟著去的。原想著自己都親自去了,好歹徐渭也該給點面子,

沒想到……賈瑚在徐府一番表現,可謂是孝順聰慧,賈代善對著孫子,只有更喜歡的,不過是不痛快徐渭竟半點不給他面子,不肯收下賈珠,這才生了氣,對賈瑚,他可滿意著呢

賈母對賈瑚賈珠的印象已經刻入骨子里了,只要有賈政在一天,那就斷沒有改變的,聞言冷笑道:「老大媳婦都進了咱家門了,那就是我們賈家的人,珠哥兒難道就不是她侄

子了?出了門倒好,變成兩家了。怎么瑚哥兒和珠哥兒難道是陌生人不成?那可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脈親緣?徐渭就只給老大家的面子,就不給老爺面子了?」

賈代善心里也存著這一節呢,憋著氣道:「那也是瑚哥兒表現得好,對他爹那孩子可真是孝順,又懂事,人徐渭看著老大家的面子,可不是就收了。」說著,又把白天發生的

事跟賈母說了一遍,「虧得那孩子小小年紀能有這份氣度,處變不驚,不愧是我賈家的種!」

賈母嗤了一聲,撇過了臉,好不以為然。心里惦記著賈代善話里對賈瑚的滿意,又扭過頭來,譏諷地看著賈代善,道:「是是是,那孩子對他爹孝順貼心,千百個好。我教出

來的珠哥兒都及不過人家,我不比老大家的會教孩子,珠哥兒在我身邊長大,都被我給耽誤了,連人瑚哥兒一半都比不上!怨不得人徐渭看不上眼!」

賈代善板起臉,怒道:「你這是生的哪門子氣,瑚哥兒進益有出息,你倒好,不但不歡喜,倒是生氣起來了!」

賈母被這一喝,面上越發過不去,捏了帕子就捂住了眼睛,哽咽道:「我哪里是生氣瑚哥兒進益,我那就是不痛快徐渭有眼無珠,光看著交情,撇開了珠哥兒,半點面子都不

給老爺留。珠哥兒那么小年紀,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個沒臉,心里得多難過?!」一時聲音越發悲痛,「珠哥兒可是老爺你親自教導的,難道還比不過老大那不著調的教出來的瑚

哥兒?徐渭這么做,可不是再打你的臉?傳出去,別人要怎么看你?!」

賈代善何嘗沒想到這點?否則先頭也不會那么不高興,這會兒賈母還往他傷口上撒鹽,一拍桌子,直氣地罵道:「婦人之見!」甩甩袖子,往書房去了。

賈母憤憤扯開了帕子,咬緊了牙關……

賈政院里跟賈母處差不多,王氏等著賈政賈珠一回來便扯著問到底在徐府發生了什么事,怎么都不明白,她的心頭肉、比賈瑚好了千百倍的賈珠,怎么就會被賈瑚給比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