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2 / 2)

說完,兩人俱是沉默良久。好一會兒,徐夫人突然道:「以後,咱們多幫襯幫襯這兩個孩子,總歸,是我們欠了他們的。」

徐渭臉上也浮現了羞愧的神色:「我知道。是我這些年,太自以為是了。我,對不起張兄啊!」

徐夫人沒說話,只也又羞又愧地低下了頭。

其實,張老侯爺去世前,是有托付過徐渭好生照顧張家人的,只是徐渭見不慣賈代善的為人,又想著張氏是嫡長媳,又生有嫡長孫,應當生活無礙,便不曾刻意照顧,只幫忙者張老夫人和張大爺張四爺。後面張氏被賈母逼著留守家中不得出來飲宴,徐夫人先時還會問,後面禁不住賈母直說自己看中張氏讓她幫著管家不得空出來,兩家又不是一路人,漸漸地也遠了。張老夫人骨子里又是個驕傲人,有些話並不告知徐夫人,等及徐渭把賈瑚收入門下,讓人一打聽才知道老友的女兒,這些年卻是過足了苦日子!

「瑚哥兒天賦聰穎,世侄女也是好的,那賈恩侯我看著也能拉拔拉拔,便是看在老友面上,我也絕不叫他們吃虧了去。」徐渭斬釘截鐵的說道,「否則,日後魂歸地下,我哪有臉面去見我那老友?」

徐夫人鄭重點頭:「這是應當的!」

賈赦不知徐渭已經打定主意要拉拔他起來,在路上就琢磨開了要怎么乘著如今這事,好好下下賈政的臉,好出口惡氣。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還有些急智的,等及回府,早已把所有事都想了個通透。

去給賈母請安,果不其然就聽說賈母在賈政處,賈赦一路尋過去,正巧看見賈母慈愛心疼地看著賈政用葯,心頭發酸,轉念一想自己的計劃,又笑了,說道:「二弟今兒的臉色看起來可比昨兒好多了。」又給賈母請安,「母親,兒子回來了。」

賈母還記著賈赦去徐府的這口氣呢,哪里有聲色,淡淡的嗯了一聲,看都沒看賈赦一眼。賈赦越發記恨賈政,做了不在意的模樣直起身,看著賈政憂心道:「二弟面色雖好了,可卻精神不佳,難道是府里有誰給你氣受了不成?」

賈政想起聽到的府里的流言蜚語,牽強地扯出抹笑,道:「大哥說笑了,這府里,有誰敢給我氣受?想必是在屋里呆的久了的緣故。」

賈母忙就說道:「在屋里憋得悶了?可要出門去散散心?咱們不還有座庄子在郊外,你要不要去住一段時間?」

賈政搖搖頭:「兒子沒事,那庄子久不住人,咱們這一去,還不知得勞動多少人,庄子里的下人怕不得收拾好久,很是不必。」

賈母失笑道:「這有什么,平日里府里養著那群人吃喝,在庄子上過活,可不就是讓他們伺候好主子的,你要想去,我這就讓人吩咐去。」

賈政只說不想去:「庄子哪及得家里,實在不想麻煩這一遭。」

賈赦看著賈母不說話了,插了一句,道:「我怎么瞧著二弟無精打采的,連去個庄子散散心都是心灰意懶的不願意動,這可不好,心里憋悶,對身子哪里能好?更不要說太醫就說你是心思太重才久病不愈的。」

賈母本來已經放棄了讓賈政出去的打算,賈赦這一說,她馬上就又變了心思,說道:「老大說得對,你這樣悶著對身子沒好處。不行,我還是叫人去庄子上吩咐一聲,回頭讓人給你收拾東西,你去那里散散心。」

賈政抬手要攔,被賈赦笑著搶了個先,只聽他道:「母親何必著急,不見二弟也不願意去那庄子上?在者那里畢竟偏僻,請太醫都不方便的,反而不利於調養。」

賈母狐疑的看著賈赦,不明白他今兒個怎么說話這般有條有理的,問道:「那你有什么主意啊?」

賈赦笑笑:「母親這可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要散心,那里不是去,又何必非要去庄子上?二弟只是在家呆的久了,無人陪著說話開解,這才精神不佳。我聽說,二弟以前常去的泰明樓最近出了新品菜餚,極受好評,不如叫二弟出去轉轉,品嘗美酒佳餚,再找一兩好友說說話,心情總是能好些的。」

賈母聽著有理,看向賈政征詢意見,賈政想想,自己確實很久不曾出去了,在府里也是看著那些下人奇異的眼神,倒不如去外面找人好好說說話。正好自己現在病體未愈,也好叫朋友好好瞧瞧,自己落榜的因由。

這一想,便也答應了,點頭看著賈赦:「讓大哥費心了!」

賈赦很有長兄風范,笑笑道:「都是骨肉兄弟,這是應該的!」

不幾日,賈赦和賈政一塊坐了車去往泰明樓,那里,賈赦早早就定了個臨街的包廂,吩咐好了菜品,賈赦賈政一到,只消坐在包廂里往窗戶外一看,就能見到街上人來人往,商販販賣的熱鬧場景。

賈政坐在位置上,小口酌酒,看著窗外場景,那樓下穿行的人流,為生計奔忙,一生勞勞碌碌,與他們相比,自己無異於是身處雲端。賈政心頭一動,微妙的感覺到了喜意,心情果真慢慢好了起來。

賈赦一直注意賈政的臉色變化,瞧他果然現出了笑意,頗是不痛快,本能地想要諷刺幾句,又想到今天的目的,硬生生把話又咽了回去,笑道:「二弟如今可感覺好些了?要我說,在家里一個人悶久了,好人也能悶出病來,不若在外面,看著熱鬧的場景,心情也能好許多。」

賈政微微笑道:「大哥一向心懷開闊,便是再煩心的事,出來走一遭也就沒事了。這一點,我自愧不如。」

賈赦擺擺手,說道:「什么心懷開闊,我可沒你說的好。不過是有些事不值得放心上,真正叫我心里不舒坦的,我都記著呢。可當不得弟弟的誇。我啊,最是心胸狹小的!」

賈政臉色微微一變,倒有些接不下去。賈赦便有些後悔,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先好好穩著他,怎么一不小心說話又這般沖了?忙指著一盤色彩鮮艷的魚道:「這是樓里新出的菊花魚,你嘗嘗,我覺得還好,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有了台階,賈政也就趕緊下了,用筷子夾了一口進嘴里,誇道:「果然味道不錯,不愧是大哥喜歡的。」

賈赦笑笑,招呼著賈赦吃菜,只心里別提多難受了,想著,不是說那群酸書生都這個時候在泰明樓聊閑話,怎么到這會兒了還不來,白白叫他跟著賈政做這么許久,憋屈都憋屈死了,再好吃的菜都沒味兒了!

忽然,包廂外一陣喧嘩,賈赦喜出望外,趕緊低頭夾菜,不敢叫賈政瞧見了他臉上的歡喜。

不多久,那邊人點過了菜安置好,笑著聊起天來,有一個就說道:「方才在門口,我看到榮國府的馬車也在,怎么賈存周竟然出門了?」

賈政聽聲音,好似是以前的朋友,正要和賈赦說過去看看,猛又聽得一人笑道:「你別是看錯了吧?賈存周他現在還有臉出來?說大話沒用的家伙,要我啊,在家躲著都來不及呢,還敢出來現眼?!」滿屋里人哄堂大笑。

賈政捏著筷子,臉一點點的,漲了個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我寫的太拖沓了,是吧,是吧??對不起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