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2 / 2)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四皇子!他們對朝廷里的事雖不敢說了如指掌,皇帝的幾個子嗣卻還是稍有了解的,這個四皇子,雖說母妃身份為正二品,卻是不得聖寵的。這些年,只聽眾人誇大皇子沉穩,二皇子聰穎,三皇子伶俐,五皇子活潑,六皇子可愛,剩下個四皇子,人皆映象便是平庸,其泯滅眾人可見一般。

「怎么會、那可是四皇子啊!」太過震驚,徐濤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理智,當即失聲尖叫道,「皇上不是對四皇子感覺平平,怎么會突然決定讓瑚哥兒給四皇子當伴讀?!」

徐渭心里跟刀割似的,只說了一句:「聽說皇後娘娘本要然瑚哥兒跟著三皇子,結果淑妃跟皇上說了什么,瑚哥兒,便被皇上指去給了四皇子……」

t江賈瑚臉色大變,淑妃娘娘,這是截了皇後的胡?t江瞄了眼賈瑚,眼神里難掩愧疚,他是徐家人,自然比其他人更知道徐渭和夏家二爺的矛盾,淑妃是夏家女,此次這般做,未必不是因為賈瑚是徐渭的關門小**!皇後被淑妃狠狠扇了個巴掌,這份羞辱,她短期內根本報答不了淑妃,對賈瑚那可能會有好臉色?!賈瑚進宮去,怕是……

賈瑚對這種紛爭自然不陌生,哪能不明白,自己這是掉進一個大坑里了。再看徐渭和t江的反應,只怕這淑妃是故意針對他,而這原因,便是徐家了!想了想,賈瑚只露出了個微笑,道:「四皇子便四皇子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年紀雖小,好歹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呢,便是進了上書房,皇子學業不好,難道宮里的師傅還能真打死我?我小心謹慎行事,也就罷了。」突然揚聲笑道:「難道,**和師兄當我是那無能的,連小心做事都不會了?」

賈瑚越懂事,徐渭心里就越難受,這么好的孩子,卻因為他,白白陷進了那是非窩里,還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徐渭本就是光明磊落的性子,當即嚴肅了面容,對賈瑚道:「瑚哥兒,這宮里可不是你小心謹慎,就能夠平安的地方。總你才智驚采絕艷,也抵不過人心難測四字。且此次淑妃向皇上進言將你指給四皇子做伴讀,可謂是掃了皇後面子。陳妃雖是妃,位份頗高,其娘家卻是依附夏家的。而夏家與我……」徐渭露出一抹苦笑,「前不久我還在朝堂上抹了夏家二爺的面子,只怕夏家是恨透了我。你進宮,可不是只要面對旁人的刁難,只怕是四皇子陳妃,也不一定是你的依靠啊。」

情形嚴峻啊!

賈瑚思緒在腦中轉了幾圈,卻是依舊歡笑道:「縱如此又能如何?師傅何苦只看著這些消極的東西?雖是皇後淑妃心中都有不滿,好歹徒兒這是進宮了呢,還是與皇子讀書,能接觸幾位皇子,日日為伴讀書,也是體面。這消息傳回府中,怕徒兒的身價立刻便要漲了。」

徐渭等人想起榮國府,都是點頭,以賈家人的性子,這並非不可能。

賈瑚低笑一聲:「雖然並不願這般說,可師傅莫忘了,我家祖父還在呢,我年紀算算比四皇子還小,有是父親的長子,宮里諸人,少不得還得看看我祖父的面子。」

徐渭猛然回過神,可不是,自己一直想著賈瑚會因為他受委屈,被淑妃皇後針對,卻忘記了,他背後,可不止自己家。榮國府賈代善可是兩朝老臣了,四國八公之首,與其他勛貴交情莫逆,這樣的一股力量,這些人但凡不是瘋了,便不會輕易得罪。賈瑚此去,雖少不得受些委屈,料想安全卻是無虞。

只是到底還是過不去,心下難受的緊。這么聰明的小小孩子,天知道那些人會用什么法子刁難他?

t江徐濤也都想到了這點,看賈瑚笑容滿面的樣子,便更加內疚心疼這個師弟。從前在家受苦,到了徐家,還得背上徐家的仇怨,如今還這般強自歡笑寬慰他們,叫他們如何有臉再見張氏賈赦?

賈瑚知道他們想不開,只能道:「聖心已定,皇上已經有了決斷,有豈容我們更改?師傅師兄不必再掛懷於心,事已成定局,可不是該努力前行?!我有自信,定不會叫人欺負了去,墮了師傅的名頭。」

徐渭把雙眼一瞠:「我的名頭有什么打緊,你要進了宮,旁的什么都不管,只要小心謹慎行事,不要亂和人起沖突,讓自己平平安安就好。」

賈瑚嬉笑著應了:「我好好地,和人起沖突作甚?我惜命著呢,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在宮里開玩笑。」

徐渭哼了一聲:「你還不敢?裝著斯文有禮,你當我不知道你的脾性?要有人觸了你的逆鱗,你會管的了是什么場合對上的是什么人?不過是拿著一張讀書人的臉哄得人都以為你是斯文人而已,骨子里,還是你賈家武將的暴烈脾氣。「

賈瑚只點點頭,表示接受教訓,也不說旁的,對徐渭看人的眼光頗有些敬佩。他卻是是這般脾性。雖然讀書做出儒雅的表象,骨子里卻還是那個渴望在亂世里靠手里的刀劍,腦中的智謀博一個揚名立萬建功立業的楊家子。他楊家人,就沒一個是真真溫文的讀書人。

只不知道徐渭是怎么看出來的?是他對賈代善賈政那種算計的態度?還是他幾次處事時露出的崢嶸?

看來,以後還要再小心些才行。

有了這番對話,徐渭的心倒是稍稍放下了一些,他確實是關心則亂了,以賈瑚的多智近妖,哪怕是吃了苦頭,下手的人,心里怕也高興不起來。罷了罷了,如今事已成定局,已是無力回天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再想想,以後能找什么借口,把瑚哥兒撈出來吧!

徐家父子憂心忡忡,賈瑚卻突然面露難色,對徐渭道:「師傅,我有件事,想請您幫忙!此事的內里,先別告知我父母親。」

徐渭t江徐濤眸色一黯,徐渭扯著嘴角:「你既有此心,我答應你便是!」卻是打定主意,此後賈瑚的事,便是徐家的事!

五天後,旨意正式下到了榮國府,不提已經在榮國府悶了許久不曾出去應酬交際的賈政如何難受,王夫人摟著賈珠說了多少話,賈赦張氏是如何的欣喜欲狂,領著眾人接旨謝恩的賈代善臉上的喜意和賈母眼中的不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賈瑚看著那黑色龍紋的聖旨,微微斂下眼眸,他將要面臨的,會是一場殺人不見血的戰爭。

身陷局中是情非得已,可到底誰能笑到最後,那就由不得她們想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