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 / 2)

徒宥昊看見賈瑚韓昹來了上書房,百無聊賴的心情總算是稍微好了些,看著韓昹跟個受了驚的小動物一樣期期艾艾地坐到了自己位置,不由翻個白眼,扯著嘴角不懷好意道:「韓昹,你父母是少給你生了個膽子嗎?還是我跟書上那些妖怪似的多長了兩個眼睛,三條手臂?至於你怕成這樣嗎?丟人!」

韓昹臉瞬間漲的通紅。他在家怎么可能是這幅模樣。錦鄉伯府里,他上有母親寵愛,後有老侯爺老夫人疼寵,除了這些長輩,就沒一個是他不敢作弄的,誰敢給他氣受!韓昹真不是膽小的人,可實在是被那天徒宥昊和賈瑚的那種不要命地打發給嚇到了。他看得清楚,賈瑚武學的技巧分明比徒宥昊強,可徒宥昊愣就是拼著自己不好過也叫你不好過的法子,寧願自己被揍一拳也要踢對方一腳的打法,完全豁出去的那種狠勁兒!叫韓昹當時都嚇到了,他何曾見過這樣不要命發狠的打架場面!

韓昹可能是被寵壞了一點,可他能得老夫人老侯爺那般喜歡,也不是沒有眼見的人。對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他使得比誰都純熟。徒宥昊身份比他高,他惹不起。他比他要拼命要狠,他斗不過。韓昹在家想了又想,還是覺得,聽從長輩的意見最好,惹不起,總躲得起吧。不管你說什么,我只當沒聽見就是了!

想起來之前自己的決心,父母的囑咐,韓昹硬生生咽下了這口氣,也不跟徒宥昊爭辯,低下頭自看書去了。

徒宥昊頗覺得沒意思,沖著他嚷嚷了兩句:「韓昹,我跟你說話呢,你耳朵是擺設嗎?怎么都不回答一聲!你敢藐視皇子?!」

韓昹那就不是個好脾氣的娃兒,早先忍下來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氣力了,這會兒徒宥昊還來招惹,他捏緊了小拳頭,想發脾氣,又怕徒宥昊的身份,咬住嘴唇,似乎就要控制不住怒氣了。

徒宥昊巴不得他鬧事呢,左手胳膊往椅背上一搭,挑釁地瞧著韓昹,輕蔑地笑道:「怎么,生氣了?想打我?有膽子的,你來啊!」

「你……」韓昹被擠兌地都要爆炸了,可真要讓他上去跟徒宥昊對著干,明目張膽地動手……他還真不敢!小小孩童,很明顯感覺到了尷尬下不來台,對著半點情面不給他留的徒宥昊,再感覺身上匯集的滿屋子人的目光,韓昹捏著小拳頭,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

徒宥昊看了韓昹一會兒,突然沖著屋里其他人大聲喝道:「你們看什么看,都沒事干啊。本皇子和伴讀說話聊天,你們這么盯著什么意思啊?!」一雙大眼睛瞪得跟牛似的,里面直泛著凶光。眾人也是怕了這個才進上書房幾天就得了個混不吝名聲的皇子,紛紛把視線轉了回去。

韓昹偷眼瞄了一圈,果然眾人都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好歹是沒人再看著自己,幾位皇子也不在,多了兩個年級大些衣著光鮮的公子,看樣子應該是前頭兩位皇子的伴讀。不自覺的就輕輕松了口氣——他們終於不看著自己了!

徒宥昊似乎也覺得再跟他糾纏沒勁兒,縮回搭在椅背上的胳膊,換了個坐姿,不屑地瞄了眼韓昹,翻個白眼:「男子漢大丈夫,膽子這么小!」說罷也不管氣鼓鼓的韓昹,眼神直往坐在位置上拿著本字帖翻看的賈瑚,上下打量了一圈,冷笑:「看來你的傷好得很快嘛,賈瑚,我父皇賜給你的葯很好用吧?」聲音突然有壓低了幾分,湊過身去,沉聲道,「希望你別用的太快,否則下次沒有了,可就沒有這么快就能出來見人了!」

賈瑚淡淡瞄了他一眼,突然勾出了抹笑,視線和他相對片刻,往他的膝蓋上轉了一圈,低聲笑道:「皇上賜的葯,可不是好用?四皇子放心,我那里還留了些許,若是四皇子膝蓋上仍覺得不舒服,我可以回家拿了來給你用!」

徒宥昊被罰跪了好幾個時辰,還有太監盯著不准動,被允許可以動的時候,腿都軟了,根本站不起來,膝蓋上兩團烏青,即使擦了葯,也過了五天才好。再加上賈瑚當初在他身上留下的傷,最初那幾天,徒宥昊險些就憋不住那張囂張跋扈的臉,叫人看出了端倪來。這會兒賈瑚還敢往他傷口上撒鹽!徒宥昊的視線跟著賈瑚的在自己膝蓋上轉了一圈後,氣的臉都變了,當即拍著桌子大聲吼道:「賈瑚,你眼睛往哪里看呢,誰還稀罕你那罐破葯!父皇隨手都能賞你一瓶的貨色,我還稀罕不成?!」

書房內的重任被他激動的神色嚇了一跳,遮遮掩掩地都往這邊看了過來。尤其那兩個年紀大些的,只聽說過這個四皇子和伴讀不對付,卻不像王明通容銘這樣親眼目睹過,仗著自己的身份,看得尤為明目張膽,不但看了,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起來。徒宥昊的臉更黑了。

賈瑚嘲諷的看了他們一眼,對徒宥昊道:「看來四皇子的話,也不管用。」聲音低了幾分,用只能徒宥昊能聽到的聲音譏笑道,「區區一瓶傷葯,在宮里自然是不稀罕的。只是四皇子稀不稀罕,就說不定了!」

目光中透著的深意,直把徒宥昊給噎住了。區區一瓶傷葯,就算是皇帝御賜的,在宮里,那也絕對不少見,沒什么稀罕的。可徒宥昊作為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就算母親占據妃位,那群見高踩低的宮女太監卻並不會為此而高看他一眼,甚至因為陳妃的關系,徒宥昊更要多受幾分苦。分到他這里的傷葯,還真不見得有賈瑚手里的那瓶來的好!君不見他方才才撂下話不准人看他的熱鬧,這會兒人不但看了,還聊上了!他在宮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被賈瑚這么踩著傷口死命地踩,徒宥昊真火上來了,反而不比前頭那樣高聲喊罵,甚至連怒色也沒有,只是平靜著臉,目光如寒冰一樣,死死盯著賈瑚,在一邊看著的韓昹只覺得,如果說前面發怒的徒宥昊讓他心頭怒火中燒,這時候的徒宥昊,則就是叫他害怕了。

這一刻的徒宥昊,就像是被冒犯了領地的小老虎,盡管還年幼沒有威懾力,卻已經隱隱露出了凶性!

賈瑚忽而微微一笑,在徒宥昊微微皺眉中揚聲道:「四皇子恕罪,是小的不會說話,您皇子之尊,自然有太醫看診用葯,皇上賜予小子的葯,早已被小子仔細收藏,留待後用,哪敢拿出來在四皇子面前獻丑。言語失當處,請四皇子海涵!」這姿態擺的,可真是低極了。

徒宥昊先是一愣,繼而便是大怒。好個賈瑚,真把他當傻子了,給了他一巴掌,以為再給他在人前留點面子,這事就算完了?!做夢!

正要發作,卻聽得後面有人輕笑道:「什么事要四弟海涵啊?」

眾人轉頭望去,來人一身紫色四爪龍紋袍子,大約十一二的年紀,劍眉秀目,身姿挺拔,臉上掛著極溫和的笑意,軟化了劍眉的鋒利,透著一股可親來,身後跟著兩個面目清秀的小太監,此刻正笑盈盈地瞧著眾人。徒宥昭站在他身邊,本也是靈透可愛的孩子,可所有人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都放在了他旁邊人的身上。

那兩個年長的伴讀率先道:「見過大皇子。」其余眾人也忙請安:「見過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