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二章(1 / 2)

劫後余生,除了安義還要拿菜刀威懾兩個逃兵,徒宥昊韓昹都是撫著狂跳的胸口,一屁股坐在了柴堆上,互相拉著手,又驚又後怕又歡喜。他們可是靠著自己抓住了兩個大漢呢,便是乘其不備用得偷襲的手段,可單憑他們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太監,能做到這點,已經是很不易了不是?

賈瑚皺著眉頭看著兩人毫無形象的模樣:「你們啊,師傅教的禮儀都扔到腦後去了嗎,瞧瞧你們這幅德行!」嫌棄完了,正了正自己的衣衫,很是儀態地在廚房的一張小凳上落了座,明明是用粗瓷大碗喝著水,卻像是用上等官窯喝著最頂尖明前毛尖的優雅。

韓昹徒宥昊對視一眼,都是暗自撇嘴。第一次達成共識,賈瑚啊,真實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忒作了!

不管怎么說,劫後余生總是值得慶賀的,幾人好生休息慶幸了一番,才回頭仔細打量了那兩個角梁哥和老曹的逃兵。

老曹被菜刀砍中,這會兒失血太多,看著很是不好了,本來就是黝黑粗壯的大漢,這會兒嘴唇失了血色,整個人奄奄的,衣服上也沾了血跡灰塵,看著越發難看。大概三十左右的模樣,看這身形,要是完好無損,倒也算是個壯漢子,便是如今被綁著喘著粗氣,射向賈瑚幾人的眼神里卻滲著毒液,仿佛恨不得殺了他們一般。

那個梁哥情況好些,他眉目比老曹看著斯文的多,五官端正,配著曬棕色了的皮膚,看著很有種老實人的感覺,這會兒被綁了,還時不時關心地看看老曹,詢問他好不好,懇求著賈瑚幾個給老曹止止血,倒是頗有些義氣的一個漢子。可賈瑚卻沒忘記,先頭兩人對話中,老曹分明是以這梁哥為首,這人心思縝密,一小小點的破綻,就叫他發現了不對。發現不對後,他看到他們幾個孩子,也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意思,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想殺了他們——人不可貌相,這個梁哥,看著再是老實,本質里,卻是心狠手辣從戰場上活下命來的老油條。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賈瑚看著有些不落忍的徒宥昊韓昹正色道:「你們別光想著這人快死了可憐,這梁哥為朋友求情難得,方才要不是我們豁出命搏一搏,而是苦苦哀求他們,你說,他們會不會放過我們?!」

徒宥昊韓昹還沒說話,那梁哥就插嘴道:「我那時還當是屋里藏了哪位敵人,卻是不知道是你們這樣的孩子太監,要知道,我根本不會動手,那時候我也是糊塗了,可我絕對不會傷害孩子的,你們相信我!」

他這番辯解,倒是叫徒宥昊韓昹全冷下了臉,徒宥昊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撇過了頭,韓昹看著他,卻起鼓了臉蛋。還真把他們當成無知孩童哄呢。先前他們在說話的時候,透露出來的意思那是他們擅自脫離隊伍打算拿著財務私逃,便算是逃兵。既然他們打算詐死回家,那就絕不能叫人看見他們還活著,甚至卷了死去同僚的財產。因此,不管他們是不是孩子,以防萬一,他們都不可能讓自己這一行人活下去。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讓人徹底放心。

在大家族里長大,哪怕是孩子,對事早就沒有了普通這個年齡的孩子的天真。弱肉強食,這些孩子,早早就明白了。這梁哥動手時狠辣迅猛,如今輸了被擒,卻要辯解說不會對孩子動手?他難道真以為,能拿下他們兩個大漢的孩子,會是普通百姓家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嗎?

倒是他們,剛才還覺得這個梁哥危險時仍不忘兄弟很是義氣,真真是昏了頭。要方才他們人頭落地,怕這兩人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轉頭過自己的好日子去了。

賈瑚看著兩人氣紅了臉,安慰道:「你們也是一時沒想起來,別氣了,跟這種小人,沒必要太較真,沒得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那梁哥見著三個孩子的反應不似預期,心頭發急,慌道:「孩子們,你們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一行四人,怕這三個孩子才是主子,這個太監,一路不說話,分明是伺候人的,而能夠叫太監服侍住在宮里的孩子,除了皇子還能有誰?梁哥心頭發狠,自己和老曹這會兒可是得罪了皇子,這會兒亂著也就罷了,等著叛亂平了,這些個皇子皇孫追究起來,自己和老曹逃到天涯海角去都沒用,更別說靠著錢財過好日子。這會兒先哄著這些孩子,等到得了自由……

賈瑚徒宥昊是誰,那是在心眼堆里長大的,最擅長的便是揣摩人意,梁哥不過是個粗人,沒把幾個孩子放在眼里,心里謀劃,臉上便帶出了狠意,看著賈瑚幾人的眼里殺氣滿溢,直看得徒宥昊賈瑚冷笑連連,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這會兒了,還想著對付他們呢!

賈瑚懶得再磨蹭,這些日子與外界失去了聯絡,他有一堆的問題要問這梁哥,在案幾上挑挑揀揀拿了把輕些的水果刀,上前一刀狠狠扎進了梁哥的手掌心,血一下濺了起來,賈瑚忙退後一步,看著一下子凄厲叫起來的梁哥,擰了眉冷笑:「我要是你,就別再這里再給我瞎掰借口,我問你,如今外面戰況如何?叛逆首賊徒宥明如今如何?皇上這邊如何?皇宮都有哪些地方被你們叛軍攻打了?死傷如何?」

梁哥猛不丁被捅了記刀子,疼得直冒冷汗,聞言苦笑道:「這位殿下,小的只是個普通的士兵,哪能知道那么許多,小的也是被騙著才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等知道世子、不,叛逆徒宥明不是要清君側而是要謀逆,就想要退出來了,根本沒注意這么多事啊!這位殿下,您就行行好,饒了小人吧。」又鬼哭狼嚎起來。

賈瑚被他的一句「殿下」叫的愣了會兒,對上徒宥昊的眼神才恍然,這梁哥是誤以為他是皇子了,也不辯解,只一腳狠狠踩在梁哥的膝蓋上,水果刀來來回回在他頸上大動脈邊比劃來比劃去,喝道:「你再敢嚎一句污我的耳朵,我就一刀扎進去,反正,旁邊還有你的同伴在,我不愁沒人回話。」

梁哥的哭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