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7第九十六章(1 / 2)

本文內容世家子的紅樓生涯9796章節,如果你喜歡世家子的紅樓生涯9796章節請收藏世家子的紅樓生涯9796章節!錦衣府的李堂倌突然來到,帶著旨意要抄家,賈家下人聽得都是兩股戰戰,賈赦當時就冷汗淋漓,哆嗦著看了賈代善,見他不說話,只能咬著牙沉默。

賈代善問那李堂倌:「人老了便腦子糊塗,老夫如今還不明白自己身犯何罪,李堂倌只說皇上口語抄家,不知可給老臣定了罪名?聖旨可在?」

李堂倌對賈代善還算尊敬客氣,哪怕是奉了旨意抄家,對賈代善也沒有說惡聲惡氣讓人鎖拿,聞言客氣道;「老國公勿怪,明旨卻是不曾發現來,但確是皇上口語吩咐,凡涉及此次謀逆案相關人等,一律抄家收押,皇後李學士蔣尚書等大人都苦勸,皇上只不聽,更龍顏大怒,直接下下旨意,不獨府上,便是隔壁寧國公府還有繕國公府、理國公府、齊國公府等等,都受了掛累,我出來時,整個錦衣府卻是傾巢而出了。」

賈代善哦了一聲,半點不以為懼,反而關切問道:「皇上龍顏大怒?為何會如此?如今叛亂已平,匪首伏誅,合該是海晏河清了才對。何故竟會讓皇上勃然大怒?」

李堂倌挑挑眉,並不隱瞞:「國公爺怕不知道,今兒早上,二公主殿下未能熬過天花,已是去了。六皇子如今也是不大好,怕是……」

賈代善今天第一次變了顏色,皺緊了雙眉。賈赦直接驚呼一聲,叫道:「二公主去世了?怎么會,怎么會這么突然?」

李堂倌悲痛道:「都是那些亂黨作祟,二公主因病痛本就身子不好,結果在亂時沒能得到好的照顧,又是那般小的年紀,昨兒晚上突然好轉過一陣,據聞皇上杜昭容當時還十分喜悅,卻不想早上起來……六皇子殿下如今已然昏迷,是否能脫離險關,尤是未知。」看了眼賈代善賈赦,「叛亂的謀逆者大多以收押天牢,這兩日,關於諸位大人的指控卻也不少。皇上先頭按下沒有朱批,李學士等也為之求情,可如今……」

也不知道賈代善心中是如何想對策,聽過這些卻是半躬了身子謝過李堂倌:「多謝李大人為我等指點迷津,老夫也不敢為難大人,這便跟著大人走吧。」

李堂倌感激不盡,笑道:「大人果然深明大義。」做個手勢,讓身邊一個穿了錦衣衛領著賈代善賈赦出去。榮國府這邊正經男主子成年的也就賈代善賈赦,至於賈瑚賈珠賈璉幾個孩子,都是跟在賈母等人身邊的。

李堂倌對這些人如此客氣,身邊親信很是不解:「大人,這榮國府都要抄家了,這國公爺沒了爵位……怎么您還如此客氣?」

李堂倌罵了一句:「沒個眼色的東西,教過你多少次,眼光要放遠一點,不要只盯著眼前。這榮國府是什么人家?那是隨隨便便就能倒了的?」而就現在來看,能不能真定罪還是另一碼事呢,旨意只說關押,可沒真正發落。如今牽連了那么多勛貴,總會有人幫著出頭的。便是最後真不成了,爛船還有三千釘呢,榮國府這樣的豪爵人家,隨隨便便一個親戚出來幫襯幾把也就夠了。他李某人今日把人得罪死了有什么好處?人家沒事了出來能放過他?人家親戚能看得過眼他欺負長者?不就是客氣客氣,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那親信還有不服,李堂倌也只當看不見,便是親信,有些話也不好明說的,他既不能明白,以後前途也就在那里了。大聲喝著那些辦差的錦衣衛,厲道:「把各處公文邸報紙張書冊全部都給我找出來,少漏了一件,老子我收拾不死你們!」

賈赦遠遠聽見人在喊:「快快,快把這些書都收拾好了,別弄壞了弄臟了,到時候看不出來,我們一伙人全得吃掛落。」心頭猛得狂跳起來,止不住叫著賈代善:「老爺……」

賈代善橫他一眼,眼中警告的神色叫賈赦剩下的話全噎在了喉嚨里,直低下了頭。賈代善這方不滿地轉移開了視線,登上錦衣府帶來的囚車,閉目坐下,鎮定自若仿佛坐在家中一般,不見半點異常。

賈赦看著這樣的賈代善,莫名地覺得自己如今這樣戰戰兢兢的模樣丟人的緊,臉上燒得發燙,忙也理了理身上衣服,跟著賈代善的動作,盡可能優雅地在囚車上坐了下來。

賈代善感受到賈赦的動作,張開眼掃了一遍,復又開始閉目養神。心里卻是有些歡喜,總算,這老大還沒真無能到家。

這囚車自然是不比自家馬車一般舒適,且四面不過是光禿禿的木欄桿,里頭人坐著,光是四周人射過來的眼神,也足叫人難堪的緊,賈赦坐立難安的低著頭不敢看周遭百姓的眼神,耳邊聽見的不堪入耳的話叫他直恨不得刺客有個洞能叫他鑽進去。賈代善喝斥他:「不過是皇帝誤會了我們,等到水落石出自會還我們一個公道。我們問心無愧,何必在乎這些眼神!」賈赦羞愧難言。

等囚車出了寧榮大街轉彎的時候,賈赦認出這條路通往的方向,低低一聲驚呼:「這不是去刑部,這是押要壓我們去昭獄。」昭獄,自來便是皇親貴族犯事才進的牢房,比一般牢房更穩固,更嚴密。

賈代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皇帝對他們這群老不死的,竟然防備到這個地步了?

賈母張氏王氏這些女眷的待遇比賈代善賈赦卻是要好得多。錦衣府的人並沒有把她們押到牢里,相反,錦衣府的人在府里搜了沒多久,就有一陣騷動,然後是唐安公主駙馬蔡啟文嚴肅著臉進來,先給驚慌無所適的賈母張氏王氏道了聲好,只道:「聖命難違,只能委屈夫人和兩位奶奶了。」

賈母有心打聽消息,忙問怎么回事,蔡啟文卻是半點不隱瞞,把知道的全說了出來,只勸賈母:「國公爺也是立下赫赫戰功,於社稷家國有功,柴賈兩家也算故交,啟文忝為小輩,卻不忍心夫人國公爺受苦,只望夫人能坦然相告,貴府可曾與那不軌之徒有所聯系?」

賈母哭得直喘不過氣來,嚎哭道:「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們老爺那是最忠心王事不過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與那些亂黨相互勾結?駙馬爺,這絕對是有人栽贓陷害,肯定是有人故意要冤枉我們家啊。」

賈母痛哭之下,那還見半點平日雍容之態,蔡啟文或許是為了兩家舊交情或許是因為不忍心,卻是柔聲勸慰道:「夫人還請放寬心,皇上不過是一時喪子之痛打擊太大,這才雷霆震怒發作府上,等到皇上過了這一關,自然就知道府上的無辜,到時候,一切定能安然無恙的。」

賈母還能說什么,強自扯出抹笑,擦干了眼淚道:「承蒙駙馬爺吉言,老身是一時慌了,倒忘了這些。今上最是聖明不過的人,明朝秋毫,定知曉我榮國府對今上的一片赤誠。只求老天保佑六皇子平安無恙,度過此劫,從此一生安泰,老身願折壽十年,為六皇子殿下祈福。」

「夫人有心了。」蔡啟文說完,頗有些內疚道,「只如今,怕是要委屈夫人和貴府兩位奶奶了。」

張氏王氏忙說不敢,賈母更是感激道:「駙馬爺差事在身還能如此照顧老身,已是大恩了,再不敢多求什么了。」

蔡啟文讓錦衣府的把賈母張氏王氏並賈瑚賈珠幾個孩子和幾個貼身丫頭嬤嬤一並關到了榮國府一個許久不用了的偏院里,還送了些水和食物來,索性天氣不冷,雖比不得平日金尊玉貴生活,到底比賈瑚在宮里的日子強了許多。若是沒有那震天的丫頭婆子的哭嚎哀求聲,錦衣府搜查屋子的叫和聲,卻也不算難過——僅僅對於賈瑚來說。

賈母是一口也咽不下蔡啟文叫人送來的粗糙吃食了,不過草草喝了幾口水,便搖手不肯再吃了,王氏也沒胃口,只勸著賈珠抿了幾口水吃了個包子。

賈瑚也拿了幾個包子回來,哄著賈璉吃過了,又勸張氏吃:「母親,如今這會兒,保存自己是最緊要的。你身子不好,可不能再餓著了。便是咽不下,看在兒子的份上,也多少吃一點,好叫兒子放心。」前頭賈瑚在宮里生死不明,又遇到叛亂事起,張氏日夜操心,便壞了身子,病了好久才好,還是看到賈瑚平安回來精神才算好些。沒想到安穩不過兩天,就又遇到這樣的禍事,這會兒也沒人給張氏請醫煎葯,賈瑚就怕張氏熬壞了身子。

一連串的驚嚇下來,張氏的臉色慘白慘白,實在是沒有胃口吃任何東西,可看著賈瑚那堅持的眼神,到底是不忍心駁了兒子的心意,只能強忍著不適,接過賈瑚手里的包子一小口一小口艱難的咬著。

賈瑚低聲說著:「我知道味道不怎么很好,可畢竟是吃的,這會兒還溫著,等涼了味道就更差了。母親您現在身子虛弱,兒子和弟弟卻只能靠著您,為了我和弟弟,母親,您再忍忍吧。」一邊把水遞到張氏嘴邊,果然他這一番話後,張氏硬是打疊起了精神,吃光了三個包子,喝了一大碗水,小聲把賈璉哄得睡了。

賈珠也是個懂事地孩子,見賈瑚這般做法,也拿了包子給王氏吃,大抵母親都是這樣,為了兒子,便是再不願意也會去做。賈珠一直堅持著,王氏就著他的手,跟吃毒葯一般咽下了一個包子。

外面,錦衣府呼呼喝喝的聲音越發嘈雜,還有許多箱子搬運的聲音。

所有人心底都是一陣發涼,王氏低聲道:「我自來聽說錦衣府的人冷酷殘暴,錙銖必較,如今這么一遭,怕是咱們府上……」

賈母臉色肌肉顫動一下,好半天才道:「財去人安樂,若是能平安度過此劫,這些財物又算得了什么。」

王氏看了眼賈母,見她的臉色已是出離的難看,便低下頭不說話了,抱著賈珠,怔怔地發愣。

「也不知道老爺怎么樣了。」賈母低聲說著,「虧的老二不在京里,省了這遭罪。」

張氏眼淚莫莫直淌下臉頰,抱著賈璉低低地哭起來:「我們大爺何曾受過這般苦,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若賈赦有個好歹,他們孤兒寡母的,以後可怎么活?

賈瑚最怕張氏哭,郁氣傷肝,張氏大病初愈,身體臟腑還自虛弱,這會兒處所環境本就糟糕,再這般郁結於心,遲早落下病來,心里想了一番,卻是擲地有聲道:「母親快別哭了,老爺和父親定能平安無事的。」

賈母雖不信個孩子的話,卻也抱著一線希望,聞言只道:「瑚哥兒怎么就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