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1 / 2)

賈赦迷迷糊糊地覺得很不對勁,明明四肢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氣,讓他連躺著不舒服想換個姿勢都做不到,偏五臟六腑好像燒起了一把火來,讓他全身上下都燥熱的慌,腦子里暈乎乎的一片,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如今的情況很不對,他怕是被人算計了,可行動上,他又恨不能扯光了身上的衣服,把整個人埋進沁涼的水里,好好降一降溫度……

他被人算計了嗎?

賈赦憤怒又不甘地想著,然後就感覺到有人在拉扯自己,柔滑的雙手拂過他的手背、胳膊,然後拍著他的臉……賈赦拼盡了最後一絲清明,咬著牙怒吼道:「滾……」

可他真的是被燒糊塗了,明明是那么憤怒的吼聲,說出口,也只是近乎耳語的一聲。那雙手拍著他的力道登時大了許多:「大爺,你沒事吧?你這是怎么了?」

賈赦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臉上那雙手冰涼而又舒適,仿佛大伏天里的冰塊,才碰上,就覺得好舒服、好舒服,鼻子里聞到的香粉清雅幽遠的香味,直勾得他眼睛里都開始充了血。

「滾……」

賈赦暴怒,腦子里總算是因為怒氣而有了一絲清明,只聽得有人很生氣地說道:「大爺怎么喝成這樣?如今還守著孝呢,大爺這樣,叫人怎么看?!」

拿了一杯水湊到他嘴邊小口小口喂他喝下去,賈赦全身仿佛沙漠里喝道甘泉一般的舒暢,神智越發清楚了一些,迷迷糊糊中已經認出來在他眼前說話的,可不就是張氏。只聽得她怒氣沖沖地叨念著:「這才發了喪,老爺你就喝醉了酒,傳出去叫人怎么看你?」說著,把茶杯往一邊桌子上用力一放,呵斥問著旁邊下人,「大爺都是跟誰出去一起喝的酒,這么每個分寸?」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好像是東府的敬大爺。」又勸張氏,「算了,這都這么晚了,奶奶就別生氣了,大爺喝成這樣,得先好好睡一覺,什么事明天再說,奶奶如今身子不好,也得休息。」

悉悉索索一陣,張氏才勉強道:「行吧,那就這樣,什么事,明天再說。」少不得還得埋怨兩句,「敬大哥也是,大爺這樣,也不知道勸著點。」

有杯盞碰撞的聲音,然後門吱呀一聲響起來,大概是有人拿了杯盤出去,一會兒,門又合上了。張氏過來,彎下腰給他整了整被褥,狠狠拍了他一記,咕囔著:「記吃不記打的,准又是被人設計了。這下好了,服喪期間酩酊大醉,又不是沒喝過酒,非得趕在這時候!」鼻尖的葯香還自縈繞,張氏起了身走開,旁邊一陣細響,然後就沒動靜了。

賈赦恍惚地記起來,張氏屋里,可不是有一張軟榻,就在窗子邊上,比不得拔步大床舒服,不過只她一個人睡著,倒也過得去。這么說來,他是在張氏房里了?

全身發酸發軟,賈赦雙手往旁邊摸了摸,一片都是綿軟的被褥,鼻尖還有葯味充盈,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夾在其間,正是張氏最常掛在床頭驅散葯味的香囊散發出的味道……

他是在張氏的屋里。

賈赦想到這一點,警戒心登時散去,先前多少懷疑,這一刻,盡皆拋到了一邊。他放松了綳緊的身體,讓四肢攤在床上,說不出的放松愉悅。

這世上,張氏是他最信任的人,其他人,哪怕是生母賈母都可能會算計他,可唯有張氏,賈赦清晰的知道,這女人,絕不會害他。

那就好好睡一覺吧,身上難受死了。

賈赦這樣想著,可是身體卻好像在跟他作對一樣。先頭還死死壓制著的那種灼熱感,在他放松了警惕之後,快速地席卷重來,這一次,比之之前更加來勢洶洶,仿佛骨頭都要融化了一般,全身像著了火,從頭頂到腳底,難受到了極點。

賈赦沒忍住,低低地叫喚起來。大抵是知道只有張氏在這里,無論怎么樣都可以吧,賈赦放縱著自己,不舒服就表現了出來,果然就聽見張氏驚疑地喊著:「大爺,你哪兒不舒服嗎?」

賈赦直喊著口渴:「我要喝水。」

張氏憤憤地走過來:「喝了那么多酒,能不渴嗎?半夜三更了,你就會使喚了我來。」這么凶的罵著,下一刻,卻還是半扶起賈赦的頭,喂他喝起水來。

賈赦止不住笑起來,心底很是歡喜。以前就是這樣,每次他喝醉了,哪里不舒服了,張氏總是這樣抱怨著,然後不悅地罵他,可不管怎么不高興,動作還是很溫柔很細心地照顧他……這是他的妻子啊。賈赦這樣想著,全身一陣火熱,再也克制不住身體的反應,幾口喝光了水,一把抓住了張氏的手腕,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把張氏扯了下來,翻身覆上,把人壓在了身下,湊到她頸項間,聞著那熟悉的味道,吟喃著:「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