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一百三十八章(2 / 2)

所幸賈瑚跟他相交多年,本來大家之間關系就好,私下說話也隨意,只當徒宥昊是順嘴一提,壓根沒聽出來他話語里的不高興,還笑道:「也不是關系很好,只是唐賓這人才學好人品也不錯,又是個直爽人,我瞧著倒是可以結交之人,我們又是同朝為官,一起在翰林院當差,總要打好關系不是。」

徒宥昊聽到他說可以結交,原先的那些顧忌登時又都忘了,腦海里浮現起鄭老大人講經時賈瑚和他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模樣,腦子一熱,就不高興道:「你倒是把那唐賓誇成了一朵花,我怎么聽著人說他性子很傲,人也狂,仗著才學好,待人很不留情面,有學子和他比試,他贏便贏了,偏還要嘲笑人家自不量力,如此品性,哪值當你跟他交朋友。」

賈瑚也知道唐賓那狂傲的性子在講求君子之風的士子之間很不討好,不過他自己骨子里還存著前世世家子狂傲不羈,魏晉風流的思想,卻沒把這當回事,笑著對徒宥昊解釋道:「恃才傲物,唐賓他腹中有才,能力也著實是有,人難免傲一些,但要說故意羞辱人還不至於,怕是當初那學子本身也有錯。殿下你沒見過唐賓,這的確是個好人才。」

賈瑚越是這般為唐賓辯護,徒宥昊心里越是不爽快,總覺得自己的好友被人撬了走了,明明賈瑚最好的朋友該是他才對,如今倒是一口一句只念著個唐賓。對著賈瑚的誇獎,徒宥昊當即就撇撇嘴:「官場上誰不講究個小心低調做人?便是我,如今也小心翼翼,做點什么都得考慮周全,生怕惹了人眼去,他區區一個六品,京里隨便塊招牌砸下來,打中的都可能是官兒,就他那品階,還敢這般隨心,我看以後想出頭,難!」

賈瑚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徒宥昊似乎不怎么喜歡唐賓,說起他來都不怎么高興的樣子,不由奇道:「怎么聽著你很討厭唐賓?你是聽說了什么事嗎?」

徒宥昊被他這一問,腦子倒是清醒過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怎么就沒忍住,在賈瑚面前說了這一通,還好賈瑚不知道他是吃醋他和唐賓親近,否則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得多丟人,忙忙描補說道:「倒也沒聽說什么,就是今兒恪親王叔家那個徒宥昂帶來了個唐家的人,大家聊起唐賓的時候說起,這位狀元公素喜美人兒,前兒個去恪親王府做客,竟當中調戲婢女,那婢女不堪羞辱,要不是救得及時就要沒了。世子妃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結果人唐賓還不識趣,硬生生鬧了一場,酒也不喝了,扭頭就走,忒不給人面子。這性子,遲早得吃大虧。」

雖說大家都知道,唐賓一個能考中狀元公的,腦子絕對不蠢,上門做客還調戲差點逼死個婢女,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其中必然貓膩多多,可唐賓這性子也實在讓人受不住,扭頭就走,半點不給人臉面,應對地未免也太生硬了,世子妃還是姓唐的,都說家丑不可外揚,彼此都是唐氏一族,這般明晃晃的對著外人顯露自己的不滿,徒宥昊私以為,唐賓做事,有欠圓滑。官場上,誰不是私底下恨得對方要死,明面上還要客客氣氣的,就是害了人,當著人還要掉幾滴眼淚哭兩聲了,唐賓這性子,要想在官場這灘渾水里出人頭地,還有的磨呢。

賈瑚也有些狐疑,唐賓這么聰明個人,怎么會做出這樣的生硬的事呢?突然想起了唐賓嘴里說的被打斷了雙腿的洗硯,雖然相處不久,唐賓因為殿試時承了他情,後面好幾次都對他極客氣,看著就是個重情重義的,洗硯跟了他十幾年,要是唐賓為此事存了氣,故意下恪親王世子妃的面子,也是有的。雖說魯莽了些,倒不失真性情,不由為他分辨了一二:「那世子妃和唐家,未必就對唐賓很好,早先殿試唐賓就險些糟了暗算,後頭還這般咄咄逼人,唐賓年輕氣盛,受不了也是正常。」把洗硯的事說了一遍,道,「雖說莽撞,也是他重情重義。」

徒宥昊不妨賈瑚還這般護著唐賓,心里一股惡氣登時上了來,要不是還存著幾分理智,不想在賈瑚興頭上潑他冷水和他對著來,影響了兩人之間的友情,徒宥昊怕就要口不擇言了,饒是如此極力克制,徒宥昊還是忍不住,說道:「不管怎么說,為了個下人得罪宗族,還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怎么看都是不智。恪親王如今已然年邁,不定什么時候就走了,到時候他那族姑就是郡王妃,我看如今徒宥昂氣得不輕,對唐賓不喜,回頭不定怎么折騰他,你自己也看著點,少和他來往,省得惹麻煩。」

賈瑚並不很樂意:「再說吧,唐家做事也不地道,既然大家都姓唐,何必這么折騰人?嫡支子孫比旁支弱,不思加緊子弟教育,迎頭趕上,卻耍這些小手段,難怪唐閣老告老還鄉後,唐家在京里就寂靜下來,若唐家嫡支都如恪親王世子妃和那唐寧一般,也就難怪了。」

說完看看天色也不早,跟徒宥昊說了兩句,趕緊回翰林院去了。徒宥昊站在原地,看著他遠走的背影,不自覺咬緊了牙根。

韓昹從外頭進來,瞧他這樣,挺奇怪:「怎么咬牙切齒的?是選秀的事又有麻煩了?」

徒宥昊收起不忿的神情,沒心思和他說話,冷冷道:「沒什么,不是什么大事。」轉身就走了。

韓昹站在原地,半天摸不著頭腦,四殿下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