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一百四十四章(1 / 2)

一個半月時間能發生什么?

斷了腿的洗硯在大夫開放調養下,如今已經能在屋子里慢慢移動幾步了;唐賓火速跟孔端大學士家的小閨女訂了婚,正就趕在恪親王爺去世,他那族姑世子妃變成為郡王妃之前;唐世子妃變成了郡王妃之後,不久李家李四爺的嫡次女跟唐寧定下了婚約,李四爺是李太傅的四子,當今皇後四弟,本身外任為通州州府,據說大為滿意唐寧唐閣老嫡孫、郡王妃侄子的身份,唐寧跟著自家表哥新任恪郡王士子還進宮見了皇後娘娘……

關於唐家的事越來越多,賈母不動如山,只等著看賈瑚倒霉,王氏為此回了好幾趟娘家,和大嫂周氏私下里躲著偷笑。賈赦膽子小,回來倒是拉著賈瑚說了一通,怪他接了個燙手山芋回來。可事已至此,賈瑚又是做過的事從來不後悔的,賈赦便是再生氣,也說服不了他把洗硯趕出去,最後只能無可奈何和張氏抱怨,兒子越大越不聽話,到現在,也就指著他師傅還能護一護他。

「那個唐賓,到底跟瑚哥兒多好?瑚哥兒這么幫他?現在唐家本家可是攀上了大皇子皇後娘娘,我就怕一個不小心,咱們瑚兒得受累。」賈赦一想起這事就憂心忡忡,祖上有德才生出了這么個給他長臉有本事的兒子,賈赦實在是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好兒子就被耽誤了前程,他還這么年輕呢無憂的雙面人生最新章節。

張氏何嘗不是滿腹怨言,倒不是不相信兒子沒有能力應對官場上的那些刁難,怎么說自己這邊也不是就沒了親友故舊幫襯,會不會被牽累還不一定呢,她煩惱的是,平白鬧了這么一出,本來大好的局面,被毀了個干干凈凈,賈瑚的婚事,可是叫她愁壞了。

「我兒好難得考了個探花郎,滿京里勛貴,誰家兒孫有我兒這般出息?還能文能武,長相出眾,脾性也好?不是我自誇,哪家姑娘能嫁給我兒,真是前輩子修來的。早前瑚兒中舉後,多少人家來跟我探口風,想給瑚兒說媒?如今倒好,一個個的,居然還跟我推脫起來,打量著想穩坐高台先看著,呸,我兒還是他們挑挑揀揀的?」自家兒子自家疼,張氏想到那些人前後變化的嘴臉,恨不能一口唾沫砸人家臉上,氣得肝都發顫,又氣賈瑚不聽話,議親關頭鬧出這么些破事,又恨那些個說親的人前後反復沒誠意,「我兒這般人品,還愁找不到好親事?這些人今日敢這般待我,可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兒絕不會娶這樣人家的姑娘!」

可話雖如此說,賈瑚眼見得是要麻煩纏身,誰家不希望女兒過好日子,要賈瑚真倒霉了,他們把女兒嫁過去,不是生生推女兒入火坑嗎?便是不心疼女兒,到底十幾年養大,與其送入火坑能不能得好處還不一定,京里這么多人家,自己隨便另找一家又不難?何苦在你榮國府上吊死?心疼女兒的人家更是,心存了觀望的態度,只等著看賈瑚能不能應付眼前這關,這還是看在賈瑚實在是個出色兒郎的份上。

張氏賈赦齊齊嘆口氣,先頭還是人人誇贊的局面,就因為唐家嫡支現在跟大皇子皇後一派拉上了關系,自家兒子幫了朋友個小忙,結果就落到了這般尷尬境地。

夫妻倆沉默嘆息了許久,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尤其是賈赦,當年他爹賈代善在世,四王八公,誰敢這么不給榮國府面子?不說一個宗室恪親王府,便是皇子皇孫,到榮國府也是客客氣氣的。如今自己承爵不過十多年,往日老父在時的風光便成了過往雲煙,兒子本是出色的,卻愣是沒個幫扶,做什么都束手束腳。一想到這些,心里就揪得慌,晚上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張氏知道他心里不痛快,雖然心疼兒子,可跟賈赦也是幾十年感情,不是假的,遲疑著跟他商量:「要不,咱們跟瑚兒說說,讓他把人送走吧,雖然晚了點,可也算是表態了不是?」自家哪怕衰敗不少,到底賈赦還有個一等將軍的爵位呢,四王八公名存實亡,關系也遠了不少,但情分多少還有點,大皇子看在這些的面上,想來也不會為難自家人吧。

賈赦斷然拒絕了。「這會兒把人交出去,別人得怎么看瑚兒?」別看賈赦嘴上叫得凶,把賈瑚罵的狗血淋頭一無是處,出色的長子,給自己長臉的長子,賈赦心底哪有不疼的?出身在勛貴世家,官場上那些門門道道,就算是沒經歷過,聽還沒聽過?賈瑚現在可不是勛貴武將門庭的人,那是正經科舉取士考的探花郎,那些個文人清流,一個個把名聲面子看得比天大,什么東西都能往品性上扯。賈瑚今兒把人趕出門去,第二天就能有人在背後戳賈瑚的脊梁骨說他畏懼權貴沒有氣節,那賈瑚以後,還怎么在文人圈子里混?賈赦不痛快兒子犯糊塗,可情況已經壞下來了,只能在這條道上繼續走下去,這樣賈瑚還能撈個重情義的好名聲,好歹不算是全賠了。「真是兒女債,上輩子欠了這小子的。」賈赦罵一聲,照舊讓張氏好好照顧好看了洗硯,「瑚兒向來是個機敏的,他既然想跟唐賓交好,咱們又拿他沒辦法,就照他說的辦吧。」

至於賈瑚的婚事,賈赦灰心之余,讓張氏也別挑了:「都說患難見真情,咱們這會兒遇到困難,還能把嬌養的女兒嫁過來的,人品差不到哪里去,兒子要是也滿意,你就定下來得了,老二那邊珠哥兒都已經過定了,瑚兒的親事不能再拖了。」

張氏何嘗不知道這點,雖然還有些不甘心,自己兒子明明連公主都娶得,這會兒倒要委屈了。嘴上不敢說,心底只覺得皇後大皇子一派忒的仗勢凌人。

賈赦心底也這么想,又覺得自己沒用,不能給兒子打拼出個好背景,更是一肚子火氣,不想出去得罪人,窩在榮國府里,見誰都不痛快,鬧得下人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行差踏錯。